我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倒在船闆上面,頭撞在船舷上,撞得天旋地轉。
恍惚中我隻聽見Swancy興奮的尖叫聲。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船突然騰空而起,一股勁力襲來,我感覺人好像整個人飛了出去,耳朵邊全是各種尖叫。
那一刻我隻有一個念頭: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下一秒,我的眼睛鼻孔裡湧進一股酸澀的感覺,耳朵裡全是咕嘟咕嘟的聲音,嘴裡也嗆了好幾口冰涼的康河水。
我吓得手腳亂抓,但不是抓到水草就是抓到羽毛,整個人都在下沉。
就在我快放棄的時候,有個熱熱的東西抓住了我的腰,我像遇到救命稻草一樣拼命抱住那團東西。同時,我隐隐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努力睜開被水糊住的眼睛。恍惚中,我看見海北一手抱着我,一手抓在翻掉的船闆上。
我抓着他的手臂,努力讓自己靠近船。但我腳動了兩下,卻發現腿很沉重,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怎麼回事?”他大聲問我。
我對他喊:“我的腿邁不開!”
他抹一把臉,對我說:“你抓住船闆不要放!”一面說一面緊緊托着我的腰。
我趕緊照做。他又托了我好一會,直到确定我身體穩住以後才慢慢放開我。
放開以後海北吸了口氣,弓身鑽進水裡,過了一分鐘又鑽出來。
“你試試看走兩步!”他指着我的腳說。
我試了一下,果然可以動了。我們抓着船舷,繞着船慢慢移到岸邊。海北托着我的腰把我推上岸,然後自己也爬了上來。
一踩到土地,我用盡力氣奔到草地上躺下來拼命喘氣。躺了一會心跳才漸漸平靜下來。
這時一陣風吹過,我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意識到我渾身都是水,一隻腳還光着,簡直可以創狼狽的吉尼斯記錄。
海北躺在我旁邊,渾身也在滴水。我們兩對望一眼,都沒力氣說話。
這時,Swancy從旁邊踢踢踏踏地走過來。他渾身也濕透了,但臉上仍然笑嘻嘻的。
“剛才劃得不錯啊Frank!平時訓練有這個速度就好了,”他精神百倍地點評一通,又轉向我說:“寶寶,你怎麼樣,剛才沒吓到你吧?”
我氣得恨不得把他剁碎了一口吞下去。我正要罵娘,海北突然站起來,對Swancy飛起一腳。
Swancy沒防備,被海北踢倒在草坪上。他怪叫一聲,立刻跳起來也對着海北的屁股來了一腳,兩個人同時倒在草地上,用我聽不懂的語言相互對罵。
我真是又好氣又想笑。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兩個劍橋高材生在草坪上互相踢屁股!神啊!!
“别鬧了!别鬧了!你們兩個幾歲了!” 我看他們兩個好像要打起來,急忙橫在他們中間:“人家都在看我們啊。”
他們兩個彼此怒視。我問:“現在怎麼辦啊?”
海北黑着臉對Swancy命令:“你去還船,我送張羽回去。”
Swancy哼一聲,明顯不服。
我現在聽見“船”字就頭痛,但也不得不聽海北的指揮。海北扶我坐上他的船,穩穩撐篙把我送到船塢。他的一個隊友給我找了一個吹風機,一塊毛巾和一套幹淨隊服。我把衣服換上,在更衣室裡吹頭發。
過了一會,門“支呀”一聲,趙海北走了進來。他臉上破天荒有點心虛的表情,可能因為我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
我是真的有點生氣。
“你怎麼樣?” 他小心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