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哭嚎僅持續不到兩分鐘,她的目标就出現在了洞口——一隻白毛黑臉的長臂猿猴。
小傅秋語哭得很認真,即使她從指縫裡已經偷偷瞄到洞口的身影,她還是裝作沒有看到。
她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同時死死捂着臉,深怕對方看到她根本沒有眼淚。
祁煜現在的視角,就像在玩一場自己無法控制的第一人稱遊戲。
說實話,很難受。唯一的優點,也就是他能同步傅秋語的知覺和情緒了。
他艱難地從傅秋語的指縫裡看到洞口的那隻猿猴,露出了世界觀碎裂的表情。
猿猴試探着向傅秋語靠近,見她的心智似乎和身體一樣退化到幼年狀态,已經完全沉浸在驚慌失措的情緒裡之後,它靠得更近了些。
它圍着祁煜和小傅秋語轉了一圈,确認祁煜“中毒”昏迷,而傅秋語因為不明原因退化成幼年體之後——
它懵了。
徹底懵了。
它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行動準則和判斷能力,呆若木雞地和傅秋語一同坐在祁煜身邊。
看着中毒中得眼皮都不帶動,連氣息都很微弱的祁煜,猿猴陷入了隻有它自己知道的頭腦風暴中。
祁煜:……
你發什麼呆你倒是吱個聲啊!!
傅秋語作為一名從小修行忍術的忍界精英,她的忍耐力明顯高出不少。但她怕拖時間長了會被小花生看出端倪,故而決定主動出擊。
她想好計劃,尾音一個漂移上揚,正要裝作哭斷氣的樣子,忽然,猿猴伸出手,拉了下她的衣服。
傅秋語等的就是這個!
于是她上揚的尾音又重新落下,她繼續按照原計劃做出反應。
她把手從臉上移開,露出憋氣憋紅了并且憋出淚花的臉。
祁煜哭笑不得。
要不怎麼說,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呢?
小花生瞳孔地震,一臉“卧槽她真的哭了!”的表情。
傅秋語心裡一陣冷笑。
她和小花生對上視線,三秒之内,她的表情十分有層次且絲滑地經曆了三個階段,從驚訝到驚慌到迷茫。最後,她怯生生地往後縮了縮,夾裡夾氣地開口道:“小、小猴子?”
猿猴:“吼吼吼!”
好像是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但是傅秋語認為作為一個小孩子,她在這種情形下不應該表現得太有理性。所以她沒有和它打招呼,而是嘴一扁,又是一頓暴風哭泣。
她邊哭邊問:“小猴子,大哥哥……大哥哥是不是要死了?我看你好像很有靈性的樣子,你能不能救救他?”
小花生也郁悶呢。
它獵殺了幾天都沒成功的男人,忽然中毒倒下了。它最恐懼的女人,忽然變成了幼年體一臉無助地看着它,它的心情簡直比吃了鹹味的蛋糕還要複雜。
它拍了拍祁煜的臉,翻他的眼皮……哦,真是漂亮的白眼呢。
它向傅秋語攤手搖頭,得到了後者更凄慘的哭泣。
她好不容易憋出來的眼淚滴在祁煜臉上,化出一個小點。她這才想起來,這踏馬的是顔料,不是防水化妝品。
傅秋語的哭聲頓了一下,迅速撲到祁煜身上,擋住小花生的視線。她一邊哭一邊扯過毛毯,把祁煜整個身體包括臉都蓋起來,悲傷地說:“大哥哥,你……安息吧。我……嗚嗚嗚,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祁煜嘴角抽搐。
……這種感覺好奇怪。他好想吐槽,但是槽點太多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吐!
猿猴拍拍傅秋語的肩膀,又對她手舞足蹈地舞了一陣,好像是要她跟它回去。
小孩的臉就是有欺騙性,傅秋語一臉清澈地問:“小猴子,你是想帶我回去,照顧我嗎?”
猿猴點頭。
小傅秋語擦了擦眼淚,軟糯糯地說:“謝謝,小猴子,你真好。”
小花生愣愣地點頭。反應過來後,它已經牽着小傅秋語的手,往它們的營地裡走了。
它瘋狂撓頭,不知道這麼做合不合适。
但不合适也沒辦法,這種情況下,已經沒辦法繼續實驗了。
小傅秋語一臉單純地問:“小猴子,你還有别的家人嗎?”
小花生下意識吼吼了兩聲,意識到她聽不懂猴語後,它搖了搖頭,但是又很快點頭。
它比劃了一陣,大意是說,它沒有家人,但是有幾個同伴,它們住在一起。
小傅秋語一臉黯然:“真好……你還有同伴。”
小花生急忙抓住她的手,吼吼了兩聲後,它帶着傅秋語跑了起來。
傅秋語意識到它是想快點帶她去見它的同伴,便不再詢問。
它帶着她穿過叢林,走到一處山壁下。
它在牆上摸了一陣,摸到一個月牙形狀的石頭後,往下一按,眼前的山壁瞬間往旁邊移動,開出一個足以單人通行的道。
此時此刻,祁煜即使再遲鈍,也多少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裡真的是深層記憶區嗎?深層記憶區再混亂,會出現現實中傅秋語沒經曆過的事情嗎?
小傅秋語見狀露出害怕的表情,小花生便拉着她的手,牽着她走進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