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熊一怔。
下一個瞬間,幼崽被繩子以極快的速度拉回叢林的暗影裡,小熊細弱的叫聲劃過雨夜。
反應過來後,母熊暴怒地沖入暗影。
在這一瞬間,腦中小人的控制徹底失效。
祁煜緊跟在母熊後面。
他可不關心幼崽,他擔心的是傅秋語還在裡面,他怕她和暴怒狀态的母熊正面撞上。
幼崽沒被拖太遠,它被高高地吊在不遠處的樹上。
林子裡實在是太黑了,不時亮起的閃電更是幹擾視線。
母熊不管不顧地跑向幼崽,然後——
噗嗤!
母熊慢了半拍,看向腹部。
在小熊的正下方,被灌木叢掩蓋着的兇器,筆直地戳入它的腹部。
那根被傅秋語加料加強過的箭毒木樹枝,架在樹幹與石頭之間,用藤蔓捆起來,強度不算大,但是用來破它的防剛剛好。
它沖過來的力有多強,箭毒木刺入它軀體的力度就有多大。
毒液一入血肉,立刻發作。
但是加強後的熊明顯比狼抗造,它頭頂的那輪彎月發出赤色的光芒,光芒照過它的腹部,深深刺入的箭毒木居然開始自己向外蠕動。
棕熊發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似痛苦,似興奮,似狂亂。
——它要恢複了!
但是在場兩人,怎麼可能給它這個機會?
傅秋語看準時機從樹上跳下來,直接騎在棕熊的脖子上,抓住那輪彎月就往下拽。
彎月劇烈顫抖,它似乎非常想要抵抗傅秋語,但是它的形體在接觸到她的皮膚後就開始自動瓦解、消融。
棕熊不斷地掙紮,伸手去抓傅秋語。
祁煜縱身一躍,抱起傅秋語就把她從上面帶下來。
她用力一拽,那輪彎月徹底在她手中破碎。
失去強化效果,箭毒木的毒液再次發揮作用,但距離徹底被毒死還有幾秒的時間。
這幾秒的時間裡足夠它做最後的反撲。
它轉了個身子,搖搖晃晃地向這裡走過來。
祁煜放下傅秋語,提刀迎上去。
刀光閃過,祁煜出現在熊的背後。
它的身體還在順着慣性往前走,但是沒過三步,它山一樣的軀體便倒下了。
夜,突然靜了。
失去噪音來源,這個飄搖的雨夜終于恢複了屬于它的寂靜。
傅秋語從胸中吐出一口濁氣,身體一下就卸下了那股支撐她追到這裡并完成這系列驚險操作的勁。
她疲憊地靠在樹旁,任由雨水拍打身體,不想再動彈哪怕一下。
棕熊的頭部被開了一道大口,腥臭的血液腦漿灑了一地,兩個發光人形被祁煜用刀挑了出來。
其中一個小人的四肢亂舞,叽叽喳喳地說:“啊啊啊啊啊你作弊!再打!我們再打!!”
另一個小人說:“怎麼辦怎麼辦!打輸了!他不能和我們一起回去了。”
“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傅秋語一聽,邪火一下就竄上來了。
趁着自己還剩下一點勁,她從地上爬起來。
也不管它們是剛從腦子裡挑出來的,上去一把抓住兩隻小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手下敗将也敢亂叫!”
隊友這突如其來的暴怒讓祁煜把剛要脫口而出的嘲諷咽了回去。
傅秋語還在罵:“不知道是從哪個下水溝爬出來的臭老鼠,也敢把髒爪子伸到我的人身上,你也配?!我去你***的***不管你們主子是誰,給我有點遠死多遠!”
這攻擊性,這流暢又絲滑的國粹,祁煜都不敢打斷她。
那若有如無的絲線又出現了。
兩隻小人的手連在一起,還有一根連着祁煜。
傅秋語直接動手拽那根線,對祁煜說:“你身體裡應該還有一隻。”
折騰了這麼久,差點命都沒了,就是因為這幾個鬼東西,她現在火大得伽椰子來了都得挨兩拳。
“崽種,給我滾出來!”
祁煜感覺到了,自己胸膛中有什麼異物在掙紮,它試圖往裡鑽得更深。
傅秋語有點脫力了,拽了半天拽不出來,急得大罵:“你是死人啊,不知道配合一點嗎!往後用力啊!”
祁煜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聽她的,蹬着樹往後用力。
雙方拔了半分鐘河,終于聽到“波”的一聲,第三隻小人從他胸口拽了出來。
随着小人脫離他的身體,先前祁煜當飛镖飛了一地的馬賽克火苗,瞬間恢複成他的異能原貌。
森林裡騰得一下着火了。
傅秋語吓了一跳,“卧槽什麼情況!”
祁煜心虛道:“……山、山火吧。”
傅秋語:“下雨天着山火?肯定有鬼!”
她把三個小人按在地上哐哐錘,“說!是不是你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