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真的認為這世界上有神嗎?神又真的保佑于我?”扶蘇輕聲詢問,目光沒有從月亮上移開。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或許月神現在就在天上看着我們呢。”楚荍也望向那一彎扁月,
也許沒有月神,但确實是有系統這個賽博科技神,派她來改寫扶蘇原有的結局,怎麼不是“神”的保佑呢。
回鹹陽那天,秋風肅殺,嬴政國事匆忙,竟是沒能見上兩人一面。直到第二天中午嬴政才傳召扶蘇,父子倆吃了一頓午飯。
楚荍回鹹陽後先去了一趟格物府,處理府裡積壓的一些事務之後到第二天晚上才又進宮。
“參見大王。”楚荍跪下行禮。
行完禮後,遲遲不見嬴政讓她起身。楚荍疑惑地擡頭看了一眼嬴政,他正坐在書案後處理奏章。
很快,楚荍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刺殺扶蘇的刺客由于信息太少,最終成了一樁懸案。而且最後的處理結果是負責圍獵安全的蒙恬被降職一級,罰俸一年。這件事連帶着很多人都被降職罰薪。而造成這一切發生的源頭——胡亥,大王卻什麼都沒說。所以自然,胡姬帶着胡亥又在宮裡蹦跶起來。
三個月過去,她都快要把這件事給忘了。看來胡姬還是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回宮之後她肯定是迫不及待跟嬴政告了她的狀。
既然大王讓她跪着,那她就跪着好了。
這是第二次嬴政讓她跪着。上一次還是她剛穿過來時嬴政懷疑她的身份,而這次竟然是因為胡姬這個女人。
在她為秦國做了這麼多之後,嬴政竟然因為這女人和她的兒子敲打她!楚荍不敢置信地在心裡大喊。
半個時辰過去,楚荍的膝蓋已經受不住,疼痛一下一下刺向她的心。她雙腿顫抖,但倔強地咬牙堅持。
她說過,如果嬴政要因此懲戒她,那就他就這樣做好了。
但她絕不會為此道歉。絕對不會!
她一想到扶蘇因為胡亥受了這麼重傷,她不過是威脅了幾句!
楚荍心裡忍不住往上翻着委屈的酸澀,她為扶蘇委屈,為自己委屈,更是心寒。難道在嬴政心裡,胡亥就那麼重要?比扶蘇還重要?她越想越委屈,終于是忍不住,一眨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
嬴政終于從書案中擡頭,準備讓楚荍起來。結果一擡頭,卻發現楚荍竟然在哭。他隻見過兩次她因為扶蘇痛哭的樣子。
楚荍低着頭,委屈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地上印出兩小塊被眼淚濡濕的痕迹。嘴唇為了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已經被咬出血迹。
“你、你哭什麼?”嬴政被楚荍的眼淚震驚,他沒想到楚荍會哭成這樣。
回鹹陽之後胡姬确實立馬就向他來告狀,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喊楚荍是如何如何威脅她和亥兒。胡姬那些添油加醋的話他自然不信,但楚荍威脅她和胡亥這事他是信的。
楚荍是除了他之外最清楚那塊玉佩内情的人,所以她把扶蘇遇刺之事歸咎于扯掉扶蘇玉佩的胡亥身上,從而威脅胡亥讓他們離扶蘇遠一點,這絕對是楚荍能做出來的事。
但威脅人,口頭威脅是永遠不夠的。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幹脆一點。像這樣讓胡姬把事情捅到他面前,鬧得滿宮人皆知算是怎麼回事?胡姬是他的妃子,胡亥是他的兒子,楚荍這樣威脅他們,又把他這個大王放在哪裡?
滿朝文武大臣,隻有楚荍敢這麼做。他給了她這麼多權力,但她選了最蠢的一種方式來做這件事。他本想借機敲打一下她,但楚荍這幅樣子.......
現在他簡直要懷疑扶蘇那些感情用事,心慈手軟是不是都是跟楚荍學的了!不過是讓她跪了半個時辰,就委屈成這樣。其他人哪有這個膽子,敢在他面前哭?
楚荍沒有回話,也沒有擡頭,她現在一開口肯定會哭出聲來,她不願示弱。
見楚荍一副倔強的樣子,嬴政頭疼地按了按額頭,原本他要敲打楚荍的那些話如今也沒辦法說,哭成這樣......
“好了,你回去吧。”嬴政歎口氣,又攔住一隻腳跨出門檻的楚荍,稍微加重了語氣:
“記住,沒有下次了!”
“是。”
楚荍一出嬴政的書房,就被夏時接住,“你怎麼來了?”她問。
“公子見你遲遲不歸,便派我來接你。”夏時扶着他小聲說道。
聞言,楚荍緊緊抓住夏時的衣袖,“送我出宮,不要向公子提起我這副樣子,就說我一切都好,但府裡有急事要回去處理,就直接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