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沉默下來,如果這女人沒說錯,韓先生沒死,那國内韓先生死在秦國牢獄的消息到底是誰傳的。又為什麼這一年多韓先生一直沒消息。
“既如此,你待會兒随我去見韓非先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楚荍搖搖頭說道。
說完,楚荍便帶着兩名衛兵出去,順便把門帶上,留給他一些獨處的時間。
“大人,你把他一個人留在裡面,不怕他跑了嗎?”其中一個衛兵問。
“不會,他沒那麼蠢。”楚荍笑着說,“你二人留在此處看守。”
她得去找鄭威給張良炒幾個秦國的特色菜才行。
和楚荍說的一樣,張良沒那麼蠢。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跑出這個房子,也不可能跑回韓國。
跑肯定是要跑的,隻不過不是現在。至少也得等他見完韓非先生再說。
嬴政不可能容忍一個不效忠于他的人,如果韓先生還活着,難道?
張良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以韓先生的品行,絕不會叛國。
洗漱完後,張良看着托盤上的新衣裳,穿上身後才發現不是秦國的服飾。倒是跟趙國“胡服騎射”的有些像,都是窄袖。而且跟那女人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像。
一個月沒洗澡,張良便洗的有些久。洗完後,剛打開門,就碰到楚荍拎着個大食盒回來。
“子房,剛好,飯好了,都是特色菜,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楚荍笑着跟他打招呼,徑直走了進來,将飯菜擺在桌上。兩菜一湯,剛好是一個人的量。
聽見楚荍對他的稱呼,張良十分無語。自己跟她這個綁匪根本不熟好嗎,連他的字都叫上了。不過張良也不欲多說,說到底不過一個稱謂而已。
他沉默地吃完飯,便跟楚荍去見韓非。
張良來時,是馬車送進來的。現在馬車已經趕出去了,要出府隻能步行。
路上,張良跟在楚荍身後,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有那大膽的,直接就問楚荍這是誰家小郎君,如此俊俏。還有那好事的,打趣楚荍是不是好事将近,當即就被楚荍罵了回去。
張良如今不過十六,這個年級最多做她弟弟好吧。
從他的房間到門口,有一段路程。就是從小對這種事司空見慣如張良,也忍不住有些臉紅。
等到了韓非的别苑之後,張良難得忐忑起來。從新鄭被綁到秦國來,都沒有他此刻慌亂。
他不知道,等着他的,會是怎麼樣一個局面。
張良悄悄深吸口氣,跟在楚荍後面走了進去。别苑不大,很快就到韓非房前。隐約中有人聲傳出。
楚荍敲了敲門,開門的卻是扶蘇。
“公子?你怎麼在這?你這幾日不是在宮裡嗎?”她有些驚訝地問。
“宮裡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到老師這裡來了。”扶蘇解釋道,又好奇地問,“這位哥哥是?”
“他是張良,韓國人。”
“哦,這樣啊。”扶蘇點點頭,為他們讓開門口,對着張良說,“老師在裡面呢,快請進吧。”
他站到楚荍身邊,好奇地打量着張良。他知道張良,先生跟他提過他。聽聞也是個少年天才。
聽到這邊的動靜,韓非也起身走了過來。看到張良的瞬間他也愣住了,他沒想過從韓國還會有人來找他。
“先生!”張良眼含熱淚,快步走上前握住了韓非的手,“您受苦了。”
見狀,楚荍帶着扶蘇悄悄退了出去,又輕聲關上門。給二人留足空間。
門外,扶蘇才問道:“姑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良怎麼會到秦國來?”
楚荍帶着扶蘇走遠了一點,這才跟他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這樣。”扶蘇點點頭,自家姑姑本就是惜才之人,這樣做倒是可以理解。
“不過姑姑怎麼确定,他一定會留下來?”
“嗯,大概是因為,如果我是他,我會留下來的。”楚荍笑笑,自信中又帶着幾分耍賴,“再說,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呗。”
半個時辰後,張良才從韓非的房中走出。
隻見他徑直走向楚荍,眼睛通紅卻十分陰冷。“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