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也能像這樣給神幫上忙就好了】
她想。
【如果我也想男主人一樣能幫上女主人的忙,神是不是就不會趕我走了呢?】
神打掃房間的時候,神煮泡面的時候,神清理店面的時候,神為奶奶安排葬禮的時候,她如果能再多幫上一點忙,事情是不是會截然不同呢?
但如果畢竟隻是如果,她做不到。她是咒靈,不是人。在那個時候,她甚至連手都沒有,隻有六隻漂亮但無用的翅膀,唯二的作用就是驅散煩人的蠅頭和挂在天花闆上充當夜燈。
塞拉離開廚房,回到真奈美的房間,一頭撲進她懷裡。
“真奈美,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怎麼突然這樣問?”
“因為真奈美對我很好,我也想幫上真奈美的忙。”
“我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呀,能跟在夏油大人身邊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塞拉從她懷裡擡起頭看她,“幸福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對于有些人來說,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對于有些人來說,則不是。”
“我好像理解不了。”
“嗯……就像塞拉你陪在七月同學身邊一樣,擁有的時候并不覺得特别,失去了之後卻非常痛苦,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的那種東西,那就叫做幸福吧。”
塞拉眨了眨眼,慢慢地倚靠在真奈美肩上。
真奈美摸了摸她的頭,“等你能回到七月同學身邊,夏油大人也達成了他的目标,那時候大家就都能獲得幸福了。”
“可是”,塞拉突然說,“萬一神不喜歡我或者不喜歡你們呢,那到時候,我不就要和真奈美你們站在反面了嗎?”
“說的也是,幹脆在這裡做掉你好了”,真奈美抓住塞拉兩側的頭發在她脖子上打了個結,“咔,你死了。”
“我是說真的”,塞拉臉頰鼓起,很是不滿真奈美開玩笑式的應對。
“誰知道夏油大人怎麼想的呢”,真奈美笑了下,“不過就算真的變成那樣了也沒關系吧。到時候就盡情地互相厮殺吧。”
“反正這麼多年來,我們不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沒關系嗎?塞拉低下頭,眼神複雜。
“真奈美小姐”,老闆娘的聲音傳來,“晚飯好了”。
“啊,請進。”
老闆娘推開障子,端着黑漆木盤走入房間,将其放在矮桌上,布置完餐具後,就起身告别離開了房間。
真奈美掐了掐塞拉的臉,“好了,明天就可以見到那個千早婆婆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塞拉看着真奈美吃完晚飯沉沉睡去,腦袋裡有很多東西在打轉,不得安甯。
她索性走出旅館,沿着坡道一路往下走,淺白的沙灘從視野的盡頭漸漸出現,海風推着細浪輕柔地拍打着海岸,月光下,一個人正站在海邊吹風。
是夏油傑。
塞拉走上前,夏油傑側頭看了她一眼。
“不睡覺嗎?”塞拉問。
“和猴子待在一個屋檐下渾身不舒服。”
“那為什麼要去住旅館呢?”
塞拉仰頭看他:“是擔心真奈美睡得不好嗎?”
夏油傑沒說話。
“那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用咒靈移動呢,蝠鲼或者鹈鹕都可以吧?”
“北海道是特殊的”,夏油傑搖了搖頭。
“這裡自成一片靈場,擅自飛行會擾動本地靈力,闖入他人領地還可能招來反噬。千早婆婆擅長束縛、結界術也不會差,貿貿然飛過去引來她的敵對,後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原來是這樣嗎,難怪我總覺得哪裡不太舒服。”
“身體有異常嗎?”
“不,隻是感覺好像變遲鈍了不少,你有在鎮子裡感知到了别的咒力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
“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吧”,塞拉喃喃自語。
夏油傑不這麼覺得,塞拉的感知能力在他們之中是獨一檔的,她往往能先于所有人察覺到異常的出現。
他站起身,對塞拉說:“去看看吧。”
塞拉牽住夏油傑的手,往鎮中心走去。
在路過一座石頭神龛時,塞拉停下了腳步,眼帶異色。
“這個類型的神龛,旅館裡也有一個,在後院裡。”
夏油傑低下頭,看了看神龛,“海邊人信仰的保佑風平浪靜的神明吧。”
“我感知到的咒力就是從這上面散發出來的。”
夏油傑托着下巴思考,“可能之前這裡存放過咒物,高等咒物可以有效抑制本地産生咒靈,經常被安放在醫院、學校這些容易滋生怨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