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們啊”,圭吾歎氣,“真是兩個麻煩精,打暈了我,還把屋子翻得亂七八糟的。”
“怪不得不管怎麼探查都找不到咒靈的痕迹,因為他們根本就是被你謀害的”,乙骨憂太咬牙切齒地說。
“哔——”,圭吾發出回答錯誤的報警聲,“說話要慎重哦,說我殺人了,你有證據嗎?”
“真是可惜”,七月淨火從乙骨憂太身後走出,手裡還端着銀質燭台,金屬光澤在她眼中水波般蕩漾,卻無半點活潑的氛圍,有的隻是看死人一般的冷漠神情。
“我們咒術師除靈可不講究證據。”
“好歹講點道理吧,他們之所以死掉了完全是由于他們自己的舉動”,圭吾攤手,似笑非笑。
“我提醒過路人危險,誰能想到他會停下來回頭找我呢。我勸阻讨債人進入工地,他很直接的無視了我,沒戴防護徑直走入工地。”
“那個泳者也好,喜歡蠟燭的女人也罷,我給過她們選擇,善意的提醒,苦口婆心的勸阻,攔不住他們自尋死路啊。”
“因為人類永遠無法抗拒自己的本性,他們剛愎自用、他們軟弱可欺,精神脆弱得甚至承受不住離别,子彈、落實、溺水、火焰都能傷到他們的羸弱□□。唯一值得稱道的也隻有團結這一點了,靠着群體合作登上了食物鍊頂端,可如今,就連接受别人的善意都成為一種為難的事了。”
圭吾站起身,将額前的碎發撩到腦後,露出一雙深淵一般漆黑的雙眸。
“我問你,他們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善意呢?”
“别開玩笑了,你那種摻了毒的善意也能算善意嗎?” 乙骨憂太平舉着刀,直指向他,“讓開,我先斬了後面的咒靈再來收拾你。”
圭吾歎氣,“你看,你們總是這樣急躁,不願意聽别人把話說完。”
“我受不了他了”,七月淨火啧了一聲,一揮手,蕩旋索如箭一般竄出,将圭吾捆了個結結實實,她握住一端,往回一拉,圭吾立刻被這股力道拽飛,随後重重落在兩人身前。
乙骨憂太看也沒看,腳下一蹬,直砍向盡頭的那堵牆壁。
七月淨火踹了踹圭吾,“還叫嗎,再叫我就把這燭台塞你嘴裡。”
“不叫了不叫了,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讓我說完吧”,圭吾殷切地看向七月淨火。
“什麼?”
“是給你們的最後一個提示”,圭吾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明滅的燭火倒映在他的瞳中,射出一抹癫狂的紅,“為什麼天黑了人們就會點起蠟燭呢?”
【螢燭】
紅牆上的面孔雙眼一亮,所有蠟燭一瞬間熄滅,七月淨火和乙骨憂太突然體力不支、跪倒在地,雙雙嘔出一口泛着螢綠的血。
巨大的怪物從紅牆中掙脫而出,臉、前肢、腰腹、後肢、尾巴。終于現身于世的怪物四足着地,皮膚青黑,其上還覆蓋着斑斓的蠟痕與灼燒疤痕,爪牙極為鋒利,隻是其中一個凸出的犬齒被折斷了一截,反而更襯出它的兇狠與醜惡。
圭吾從無力松開的蕩旋索中掙脫,整了整衣領,挂着斷牙的項鍊從衣領中墜出,泛着暗淡的紅光。他站起身。行動間透露出一股知足與惬意。
“你們本可以逃走的”,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七月淨火,“在我告訴你們夜晚早點回家的時候,在你們第一次打破紅房子的時候,你們本可以求活,卻選擇了求死。”
他笑得格外餍足,“人類啊,害怕自己的死亡卻又追逐着自己的死亡,我隻不過為他們提供了一點小小的助力罷了,恭敬地跟随他們,成為他們的從犯。”
“你說呢”,圭吾踢了踢七月淨火,将她對他做過的事原樣返回。
七月淨火近乎貪婪地吸入空氣,她的血液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身體皮膚表面都浮現出螢綠的斑點。
她看向圭吾,眼球充血,露出一個擇人欲噬的眼神:“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
她握拳重擊地面,蕩旋索應聲浮起,圭吾慌忙後退,大驚失色。
地上的血液聚成血刃,伴随着蕩旋索一同射出,擊退了正在襲擊乙骨的斷牙怪物。
“哈”,圭吾沒等來意料中的攻擊,譏笑道,“真是兄弟情深啊。”
“都說了我和他不是兄弟,你要麼耳朵有問題,要麼腦子有問題。”
七月淨火用術式在手臂上剌開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口子,任由血液嘩嘩外流,還要分心操縱蕩旋索,腦袋痛得像要炸開。
“紅房子是那個怪物的半成品領域,它的術式效果是通過蠟燭來發動的吧,點燃蠟燭,有毒氣體就會被放出,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是讓我們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隻是一個虛僞小人罷了。”
她看着手臂上流出血液中摻雜着的螢綠光芒逐漸減少,身體也漸漸擺脫了原先的火燒的感受,恢複了知覺,可行動卻仍然無力。
“想通過放血來除毒嗎?真是天真的想法,在除毒之前,你會先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圭吾垂下眼簾,“如果你們不打暈我,我本來會給你們找一間安全的房間。”
七月淨火冷笑一聲:“說這話你自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