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刺眼的白發、用繃帶蒙住的眼睛、奇奇怪怪的語言和舉動,這就是新來的調查專家?甚至都不願編個好點的借口啊。
她垂下眼,“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時間短一點,我要遲到了。”
“嗯嗯”,五條悟合上了掌,很高興的樣子,“願意配合真是再好不過了,那我就直說了吧。”
“七月太一是你殺的嗎?”
哈啊——
新井明猛地回頭,震驚地看向五條悟,心内一瞬間閃過無數條吐槽,【這麼直接嗎?審訊也要有個基本法吧?您完全不讀空氣的嗎?對着新喪父的JK說這些,你是魔鬼嗎?】
七月淨火倒是沒什麼反應,她掏出翻蓋手機,啪嗒啪嗒地按了一通鍵位,快速地編輯并發送了一條短信。
“那是什麼?”,五條悟好奇發問。
“請假條”,七月淨火利落地收回手機,“看來我是非遲到不可了。”
“繼續說吧,為什麼認為是我殺了他。現場沒有兇器、沒有足迹,昨天警察也搜查過我家了,沒有找到可疑的證據吧。”
“簡直是完美犯案呢。隻可惜我們查案并不靠證據”,五條悟右手打了個響指。
幽藍的咒力從他右手升起,在他的手指上纏繞、沸騰。
“靠咒力。”
七月淨火維持着無表情的狀态,下颌卻已然緊繃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五條悟将兩根手指在七月淨火眼前晃來晃去,“真的看不到嗎?”
七月淨火不為所動,“可以請您不要在我面前做奇怪的動作嗎?”
“嗯嗯,意志很堅定嘛。”
窸窣的聲音響起,一個齊劉海女生拉開了二樓的窗簾,走到陽台上,正看到了七月淨火被高大男子攔住去路的一幕。
“淨火?”她看了看七月,又看了看攔在七月面前的五條悟,突然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怎麼了?還不進來嗎?店長最近脾氣不好哦。”
她聲音發着顫,卻沒有退縮,目光中藏着滿滿的擔心,“我去叫一哥接你。”
五條悟擡頭,對着她伸出手,兩指一彈。
咒力如刀,急速飛馳。
七月淨火雙瞳緊縮,腳一蹬地面,飛身攔下了這記攻擊。
落地的瞬間,她才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懊惱之色。
“淨、淨火?沒事吧?”齊劉海吓了一跳。
“我沒事”,七月淨火拍打着身上的灰塵,朝齊劉海笑了笑,“沒事的,他們都不是壞人,隻是有點事找我,我提前跟店長請了假,今天晚上你要多忙了,抱歉。”
“真的沒事嗎……”
“嗯,你快回去吧,小心店長罵人。”
注視着齊劉海退到窗簾後,七月淨火輕輕歎氣。
“現在說不是我殺的你們也不會信吧。”
“誰知道呢?你這不是看得到咒力嗎?剛才裝得還挺像的”,五條悟得意一笑,“把你的咒力放出來看看。”
新井明在一旁适時補充:“不用擔心,七月同學,不同咒術師的咒力痕迹不同,隻要和現場留下的咒力殘穢不一樣,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
“是嗎”,七月淨火垂下眼簾,似乎在思考,她緩緩卸下肩上的挎包。
“很遺憾,完全一緻。”
七月的動作還是那麼輕。
中指與拇指相抵,豎食指,結期克印。降魔除惡,服食金剛無上智慧之果。
“躲開!”
一切轉瞬即逝,新井明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五條悟一把推開。她一頭撞上牆面,世間一切好像被按下慢放鍵,她就在這24幀的影像中一格一格地回頭看去。
挎包高高地挂在天空中,七月淨火背過身邁出了逃跑的第一步,五條悟立在原地,周身咒力潮水般漲落。
他擡起手,摸上額頭,拭去了創口處滲出的血珠。
新井明看着那抹血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騙人的吧,那個無敵的五條悟……
受傷了?
“不錯嘛”,五條悟嘴角的笑容卻越發明顯。
隻是空間的一瞬錯亂,五條悟瞬移到七月淨火身前。
幹淨利落地砍暈了她。
暈倒前,七月淨火瞪大了眼睛,注視着隻擦破了皮的五條悟,心下震驚。
怪物嗎,居然隻是擦破了皮。
新井明扶着牆站立起來,仍然心有餘悸,以截然相反的角度與七月淨火達成了共鳴。
能夠傷到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七月同學,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怪物啊。
“你還好嗎?”
新井明站直了身體,晃了晃腦袋,“不,沒事,隻是額頭磕了一個包。抱歉,五條先生,是我們‘窗’的工作失誤,排查時完全略過了七月淨火。”
她看着五條悟,“另外,也非常感謝您剛才能伸出援手。”
“啊”,五條悟低聲地笑,擺了擺手。
“那個不用道謝啦,是我先出手攻擊了七月淨火的朋友,她才會襲擊你的吧。”
“真是要強的個性,自己朋友被威脅了就要反過來威脅别人的朋友一次。”
五條悟嘴上說着麻煩,眼裡興緻盎然的意味卻越來越濃。
新井明低頭看着七月淨火,閉上眼的她完全看不出剛才的氣勢,軟乎乎的臉頰肉看起來十分乖巧。隻有在睡着的時候,她才能卸下那層厚厚的防護殼吧。
抛棄、賭博、暴力,是這個女孩子前半生的關鍵詞。也或許會成為她這一生最後的注腳。
“五條先生,她會被判處死刑嗎?”
五條悟沒有立刻回答,他反問新井明,語氣一反常态的正經。
“你呢?你希望她被判處死刑嗎?”
“如果是她殺了七月太一的話”,新井明頓了一下,“我大概可以理解原因。不過說到底,我的意見并不重要,總監部不可能放過她。”
五條悟單手拎起七月淨火的衣領,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血迹,“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