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了聲,頗驕傲地和蔺滄說了她曆雷劫一事,蔺滄連道了幾聲好。許久未見的師徒便就在宮門口叙了好一番話,待孟元擡腳要僅宮内的時候,才發現旁邊有個人。
她訝然,因為這人很像樂纓。
夜色裡她擔心自己看錯了,因為記憶裡的那個樂纓仙君可是個大大咧咧之人,從前興許她還沒看見她師父,就直接看到像個猴子一般上蹿下跳靜不住的他了。
她這往前一湊,樂纓登時紅了臉,好在夜幕低垂之下這紅霞并未讓旁人瞧見,他這才結結巴巴地道:“孟,孟元。”
聽了他的聲,孟元才确信眼前這人正是樂纓,于是笑嘻嘻地拍了拍他,道:“許久未見,你怎麼變得這麼文靜?”
樂纓道:“我...我...”
他這幾個“我”字之後還沒“我”出些什麼,蔺滄便笑着催促着二人往裡走:“樂纓是見着你高興壞了。”
孟元點頭附和道:“是很久沒有見了。”
她側頭看向樂纓粲然一笑,殊不知樂纓的臉又紅了三分。蔺滄在旁笑了笑,并未再點破什麼。
蔺滄這些日子以來很忙,在将去迎親的這一日前方才空了下來。孟元趁着這個時候去尋他,他正在池邊的那個水榭裡坐着用點心。
孟元抱着月恒劍跑進水榭裡,蔺滄擡頭見了她,又見到她手中的劍,便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他招了招手讓孟元坐下,沏了一杯茶給她,再将一盤鵝黃色花形的糕點推到了她眼前,道:“時興的,味道不錯,你吃吃看怎麼樣。”
她這時候無暇顧及喝什麼吃什麼,而是略顯焦急地向雲淡風輕的蔺滄道:“師父,我該把月恒劍還給你了。”
當日蔺滄言自己此後再不娶妻,她才将月恒劍收下。如今雖人劍磨合得極好,但此劍到底是當日天尊造給他和二天妃的。如今霈安郡主做了二天妃,她自然應該将此劍給她。
她将月恒劍雙手捧着遞給蔺滄,他卻伸出手推還給了她,道:“我當日說了給你,便再沒有收回的道理。她不會武,用不到這劍,放在我們這兒也是吃灰。況且這劍如今也認了主,收回也無用。”
孟元道:“可是...”
蔺滄打斷了她:“你不必擔心,她亦知曉此事,說了這劍是你的,不必送還給她。”
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容有質疑的意思,孟元一愣,将準備好的話咽了下去,然後道:“那多謝郡...師娘了。”
蔺滄聽到這“師娘”二字還沒反應過來,待緩過神的時候哈哈笑了幾聲,道:“這個詞着實新鮮,太新鮮。”
他許是想到了什麼,嚼着點心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糕點散發着一股清香,好似池邊種着的荀草花的香味。孟元拿起一塊近前來嗅了嗅,然後輕咬下一口,糕點觸到舌尖時便化開,細膩綿密,清淡适口。
看着園中的荀草花和這一方水榭,孟元忽然想起來從前她在天宮的時候,也有一日和霈安郡主在此閑聊。當日霈安郡主的心情并不佳,她依稀記得郡主好像在說蔺滄并不喜歡她的事兒,還提到了從前的那位二天妃。
事情過去了許多年,孟元如今才想起來,想起之後便有些疑惑,于是向蔺滄問道:“師父,你和郡主是怎麼....”怎麼之後,她沒措好詞。
“想問問我為什麼要娶她?”蔺滄笑了笑,孟元倒不完全是這個意思,她想知道的經過,至于成親嘛,二人互相喜歡着喜歡着便成親了。
桌上散落了幾株荀草花,不知是何人采下來放在此處的,蔺滄捏起一瓣淡黃綿軟的花瓣,撚在手中轉着。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有些地方該說有些不該說,他捋着該如何說的時候,孟元卻替他道:“師父喜歡郡主,自然而然就想娶郡主為妻了。”
他朗然笑了笑,先不提他和霈安如何,反倒要先反問她一番:“本座這麼多年來身邊的人不少,喜歡過的人也不少,或是喜歡姿容,又或是脾氣,再或是才情。你倒說說看,我從前怎麼沒娶她們做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