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甯摸了摸自己的鎖骨下方,感覺有點燙燙的,但低頭一看,卻光潔一片,什麼都沒有。
奇怪,難道是蹭到什麼東西了?
不管了,陸甯披上厚袍,暖爐燒的噼裡啪啦,門窗都被關的嚴實,屋内暖意流動,倒也不算很冷。
如果那個牧長安不進來一趟,把寒風都帶了進來,恐怕會更暖和。
陸甯攏了攏衣領,坐到桌邊。
一隻烏雞被剁成塊狀,用香料去腥,放進老參細細炖煮,養生暖脾,正适合陸甯。
他端起雞湯喝了一口,入口鮮香,味道濃郁,雞肉也被炖煮的軟爛,入口脫骨,嚼起來也是脆嫩多汁。
暖好了身子,一旁的蒸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實他并不太愛吃臘味,更偏愛新鮮的食材,隻是每逢過年,總會碰上許多。
但這蒸的臘味似乎與陸家的不甚相同,臘肉和臘腸切成小片或者小丁,上面撒着紅豔豔的幹辣椒,黑色的豆豉為臘味更添了一絲風味。
嘶,好辣!
陸甯不太能吃辣,但在這冬日,也隻有這一絲辣味能讓他從内到外暖和起來。
幾口臘腸進肚,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脫掉外袍放在床上,又喝了幾口雞湯解辣。
等吃飽,外面陽光越發刺眼。
照在積雪漸融的庭院内,為還未融化的白雪蓋上了金黃色的薄衣。
但院外溫度還是很涼,故而陸甯吃完飯後并沒有推開門,而是隻留了側邊的通風口,以防暖爐的熱度過高。
他懶散的披着外袍,坐到了桌前。
“嗯?”
陸甯拿起雕刻到一半的小木人看了看,感覺好像和自己之前沒有放在一個位置上,想了想,或許是牧雲庭來的時候看到了,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陸甯看了看被木人壓着的紙張,臉頰飛上绯紅。
有些粗糙的紙張上泛着墨色印記,而墨色印記流動成了一個男人的形狀,隻是讓人臉紅的是,這男人上身沒穿任何衣裳。
陸甯輕咳一聲,将紙張卷起,塞進一旁的紙筒中。
随後他拿起小木人和刻刀,仔仔細細的雕刻起來。
對于陸甯來說是第一次做這種木工活,雖然以前見高濤做過不少,但自己也都是在旁圍觀,并未真的上手過。
他的力氣不大,隻能一點點慢慢的刻着,盡量不要刻錯,可即使如此,還是一不小心手抖一下,嫩白的指尖泛出鮮紅的血液。
陸甯“嘶”了一聲,急忙扯過一張紙,及時将血止住。
“叩叩”
敲門聲再次響起,陸甯蹙眉,疑惑的看向門口處。
“公子。”
陳才哲的聲音響起,陸甯站起身,去給他開門。
“公子,夫人讓我來通知你,明日會有裁體的繡娘過來。”
陸甯點點頭,笑着沖他道謝:“多謝,我知道了。”
陳才哲也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突然看到陸甯手上的一抹鮮紅。
“公子受傷了?”
陳才哲眉頭皺起,往前走了一步進到屋内,陸甯退後兩步,見他把門帶上,笑着說道:“不小心碰到的,沒事,小傷口。”
“勞煩公子給我看看。”
陳才哲皺着眉朝陸甯伸手,陸甯想拒絕,但想了想對方也是為牧府做事,如果自己出點差錯害他被責怪也不太好,便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我馬上下值,等明日上值後,帶些膏藥過來給公子,但公子莫要再受傷了。”
陳才哲捏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确定了隻是小傷口,并無大礙。
陸甯有些哭笑不得,抽回手後說道:“陳大哥,有沒有可能等你明天帶了藥來,我這傷口早就好了。”
就見陳才哲皺起眉頭,語氣中帶着嚴肅:“老爺夫人吩咐過,不能讓公子受傷,還請公子莫要為難陳某。”
“好吧,那我明日等你帶膏藥來。”
陸甯有些無奈,但對方也隻是依規辦事,不好再多說什麼。
下午天氣尚好,溫度也回暖許多,陸甯待在房中身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便推開房門準備透透氣。
裹好衣服坐在避風處,陸甯深呼吸一口雪後新鮮冰冷的空氣。
像極了牧雲庭帶給他的感受。
陸甯眯着眼曬着太陽,有些犯困。
迷迷糊糊間又眯了一會,陸甯回想起牧雲庭說自己身子好了一些,但他覺得是不是牧雲庭感知錯了,他現在的睡眠時間比以往長多了。
......
是夜,牧雲庭臨走前說他有事,這幾日便不來了,陸甯坐靠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書。
隻不過是一些打發時間的話本,陸甯看了許多次。
藍啾在一旁已經睡着了,打着小呼噜。
陸甯翻動一頁紙張,不由得将牧雲庭代入進去。
這話本裡講的是一對情人因為家境相隔巨大,被女子爹娘反對,兩人努力争取,卻無濟于事,最後女子絕望看着家中侍衛将男子打了一頓拖走,半夜時分悄無聲息的上吊了。
等到男子知道此事,女子的屍體都已下葬,連最後一面都未見到,心哀莫過如此,一時想不開,在女子墓前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