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孩子中,尤最年長。見逃跑不成抵抗無望,他便示意大家束手就擒——大人們一定會來救他們!而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黑巫師共有五人,一概皆黑袍覆身黑巾掩面的打扮,鬼鬼祟祟。順利地擒獲了獵物,為首的黑巫師細細打量着滿臉恐懼的幼小的森林精靈,見他們一個個健康挺拔、活力充沛,滿意地呵呵低笑。他從黑袍下探出枯瘦的手指,疤痕累累,骨節如瘤,尖利的指甲讓人聯想起傳說中的噬人樹妖。摸了摸米娅飽滿豐彈的臉蛋,在獵物的瑟瑟發抖中,黑巾下吐出幾個意義不明的發音,嗓音低沉且嘶啞。
他審視着一個個戰利品,最後,視線落在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半人馬身上。相較精靈小夥伴兒們,瑞克足足被他們高一個頭,可謂人高馬大。可他此刻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抽抽,看上去好像随時都會厥過去。
黑巫師不免有些吃驚。
要知道,作為森林精靈的好朋友之一,半人馬的戰鬥力相當可圈可點。他們擅長奔跑,是天生的射手,體型高大,力大無窮,橫沖直撞起來無人可擋。可是,眼前這個哭唧唧的家夥,真是半人馬麼?不會是假的罷?
塔克和托裡一左一右護在瑞克身邊,雖不說一字,意思卻表示地很鮮明。黑巫師無聲地冷笑,黑巾下傳出冷冰冰的命令:“都帶走!”
瑞克一想起當時情形,忍不住又哭了。半人馬天生大眼睛,水靈靈的,挺招人喜歡。然,此刻,白盧一見瑞克水汪汪的腫眼泡,心裡就發毛——他不由有些同情尼娜太太了:養大這樣的孩子,很不容易罷?
瑞克抽了兩聲,終究還是克制住,哽咽道:“我們不知道他們帶我們去哪裡,隻是一路飛行,速度很快,好像很趕的樣子……”
“等等!”白盧止住他的話,“你是說,一直在飛行?沒日沒夜的飛行?”
雖則瑞克是個哭包,可聰明也是真聰明,一下就領會到白盧的意思。他點點頭,“是的,隻是飛行,沒有借用傳送陣什麼的。”
“奇怪——”白盧有點兒困惑。見雲端面露不解,便解釋道:“從被綁架的地方到這裡,路途遙遠。日夜不停地飛行極耗體力,還容易被發現。他們為什麼要用這麼笨的法子?”
這時,便見瑞克面色一僵,難為情似地垂眉斂目,扭捏着小聲道:“……嗯,都是因為我……”
“因為你?什麼意思?”
“聽黑巫師的意思,好像是沒想到會有半人馬。原先設置的傳送陣不夠大,如何強行擠入,隻怕會中途出岔子。所以……所以……”瑞克說到這兒,不由扭頭望向身後,露出泫然欲泣的樣子。
雲端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便瞧見瑞克的屁股似乎顯得格外大些——嗯,準确地說,應該是腫了,不少地方還呈青紫。看樣子,因着不能搭乘傳送陣,黑巫師沒少對瑞克撒氣。
她正思忖着該如何安慰瑞克幾句,卻見白盧一巴掌“啪”地拍在瑞克圓滾結實的屁股上,“這有啥?哪個男人沒被踢過屁股?”
雲端頓時哭笑不得。再看瑞克,突如其來的一巴掌令他疼得嗷嗷直叫。這一巴掌拍得雖不重,卻嚴重傷害到瑞克亟待安撫的玻璃小心靈——登時碎了一地。
白盧一邊輕柔地撫摸瑞克的腦袋,一邊誇他:“虧得有你在,用不了傳送陣,這樣我們才能一路追蹤到你。不然,一旦利用傳送陣離開,那可真是天南海北都難尋了。對了,你是怎麼想起來——想起來,那個——嗯,釋放氣息?”
他考慮到瑞克是個害羞的小男生,還特别注意了一下措辭。哪承想瑞克該豪放時不豪放,該細緻時也不細緻,嘿嘿笑着大大咧咧道:“我先是放了個屁,把他們臭得夠嗆。然後尤偷偷告訴我,讓我釋放求偶氣息。他說,臭屁散得太快,就算被聞到也判斷不出什麼。可求偶信息不一樣,如果有人找我們,一定會循着氣味找來。哈哈,尤真聰明!治安官您果然聞着我的味兒就來啦!”
什麼叫“聞着我的味兒”?白盧覺着瑞克這話似乎在内涵他。笑話他是單身狗?可他又不是雌半人馬——不過,說來這話也不算錯,他們可不是循着瑞克的味兒找到這裡的麼……
一時間,白盧都不知道是該誇這個傻棒槌,還是該翻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