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似乎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過來。

「羨慕什麼？」

今井宙斯自己也說不上來。羨慕還能正常上學嗎？羨慕不用靠出賣自己來賺錢？還是羨慕對方能保有喜歡偶像的那點純粹？

「羨慕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界面上沒有再顯示“正在輸入”。今井宙點擊屏幕，有點不安自己的發言太感傷了，弄得像在賣慘一樣。還是對方覺得他已經越界了，違反了偶像專業法了。

但他又覺得無所謂，就像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真心話随便說點也罷了。

「但是，我總覺得自己沒什麼選擇。」

今井宙挑了挑眉

「你不是大學生嗎？」

今井宙斯覺得對方的情況聽起來很常見，但又有點陌生。他早已沒有了“家人管束”這種煩惱了，就連家人這兩個字對他來說都已經遙遠了。

因為沒有家人。他搖了搖頭，逼迫自己不許想那些地獄笑話了。

「所以你隻能在網上看看嗎？」

「嗯，偶爾也偷周邊買點。」

「你家人知道你在喜歡一個不入流的偶像，估計會氣得把你手機砸了吧？」

對面隔了幾秒，回了個「www」，然後又補充道：

「不會啦，我偷偷藏着呢。」

一個被家庭束縛的大學生，一個在偶像行業奮鬥的快糊塗的藝人，兩個人靠着網上扯上了點關系，說着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但這樣随意的交流，倒是比現實中的努力輕松多了。

「等你能自由行動了，記得來現場看看。」

他随口敲下這句話，然後随手把手機扣在桌面，起身去泡了杯廉價速溶咖啡。夜還很長，他得想辦法熬下去。

今井宙斯靠在破舊的沙發上，捧着那杯苦澀得發酸的速溶咖啡，撲打窗外的街燈模糊了光線的發散。等他再看回手機的時候，對方的回複已經靜靜躺在那裡了。

「如果你還在那裡的話我會繼續支持你的。」

這話有點出乎意料，但今井宙并沒有覺得不快，反而生出一絲奇妙的真心。他們非常明确，本來就是個殘酷的地方，而粉絲的喜好也不會知道停留太久。他自己也還能堅持多久，更别說讓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粉絲了

他笑了笑，随意地敲了下去。

「我盡量。」

「不過你可以賭一把，說不定我運氣好，真的混出頭了。」

「到那時候票價可能會很貴哦。」

幾天後，今井宙結束了一天的練習，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小公寓，就像往常一樣随手點開手機。他沒有預料到會有太多新消息，但那個熟悉的ID又出現在了私信列表的下方。

「如果你真的火了，我會想辦法的。」

「到時候，無論多少，我都會去。我們可是見過一面的。」

沒必要回複了，再說下去就要被公司登錄賬戶檢查，違反規定也是一樣的懲罰。今井宙屏蔽了對方的留言，删除記錄。

如果對方是諸伏景光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