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鬧鈴聲把今井宙從夢境裡吵醒,他閉着眼直挺挺從隻鋪着一層被褥的浴缸裡坐起來,一陣暈眩感讓他感到惡心,他脫力地摔進浴缸裡,睜開眼,眼前白色反光的浴缸映射着他的面孔。
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陌生的臉到底是誰的時候,他還在暈眩中無法逃脫,像在被洗衣機裡甩幹的感覺還未完全逃離,第二個鬧鐘又開始響起來。今井宙氣急敗壞地吼着:“到底是哪個年代的人還在用這種兩腳金屬鬧鐘啊?!”
他想象中的耳鳴沒有襲來,他扶着浴缸邊站起身,巨大的洗漱台前的鏡子被完全打破,上面用紅色油漆詭異地寫着:“Welcome!My Friend!”洗漱台上整齊地擺着一排鬧鐘。
今井宙感到一陣惡寒。鏡子中的他長着一張稚嫩的臉,是一個身高大約隻有160cm的少年,細軟的發絲貼在他的臉頰邊。真是十分惹人憐愛的樣子?一個奇怪的想法從今井宙腦子裡蹦出來,但是現在的重點不是這些。
他把鬧鐘全關了,踉跄地走出浴室,一封信和一些吃的擺在餐廳的桌子上,他努力地逼着自己把面包吞了下去。他等着澱粉的魔法讓他複活,然後才拿起信看了起來。
【我從書上看到,這種方法似乎能讓别人替我活下去,假如是真的,對不起啊,也要你和我過一樣的人生了。】
幹淨整潔的字迹卻讓今井宙憤怒,明明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拽着那個人從19層跳了下來,為什麼又被困在這樣一個小鬼的身體裡?
他跑去浴室,看着刺眼的紅字,拽出了浴缸裡放的枕頭和被子,慢慢看着溫水填滿了浴缸,今井宙閉上眼睡進了裝滿水的浴缸裡,享受一般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開門聲卻打破了他的享受,一個急切的聲音阻斷了他即将永遠的睡眠,一隻手把瘦弱的少年從浴缸裡拽出來,今井宙怨念地睜開眼看來人。青年略微上揚的眼睛,今井宙想起了從前他從小看到大的漫畫裡看到的諸伏景光。
雖然他曾經試圖催眠自己等連載結束再讓一切結束的,結果還是沒來得及……
還沒等今井宙反應過來,對方就提前開口:“Rice,别忘了任務。”蘇格蘭打量着這個比起同齡人過于瘦弱的少年,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憐憫,但是嘴裡還是不饒人地補充着:“琴酒說的。”
諸伏景光深知在這個龐大的組織裡,不缺天才,年紀小卻能取得代号的卻不多。但他得到琴酒讓他看着點Rice的任務,他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孩子,總是容易下手的。又想起來他應下這個任務之後,基安蒂又看好戲一樣笑着看他。
他詢問過琴酒,琴酒隻是告訴他“别讓他死了”。少年能被他單手拎起來,真的過于輕了,應該不是奔走在前線的類型。他看着少年從嘴角扯了個難看的笑,刺痛着他。畢竟至少眼前這個少年人的堕落,應該不是他本人造成的。
今井宙熟練地把鼻子裡的水排出,無力地用右手拍拍對方讓蘇格蘭放他下來,去名義上的卧室裡拿換洗衣物,一套校服早就被挂在衣櫃上,桌上的手機和記事本印在他的眼裡,他想關上門換衣服,卻被蘇格蘭的腿攔住了房門。
“萬一你跳下去,我很難解釋的。”
“那你别是那種人就行。”蘇格蘭看見了Rice背後在襯衫底下若隐若現的疤痕。今井宙卑劣地想着對方會因為高尚的正義感而感到痛苦時才真正快樂地笑了笑。他一件一件換掉了濕衣服。蘇格蘭打開冰箱想準備些早餐。
打開冰箱,蘇格蘭算是真正明白了基安蒂幸災樂禍的笑。冷色燈光下,一個被踩扁的易拉罐前擺放着一張立牌“20xx. 《我》 今井宙”。一場迷你的、精彩的藝術展覽。蘇格蘭想起浴室的擺設,也許他該收起同情,先清楚Rice的工作範圍。
今井宙翻着記事本的最後一頁,畫了張鬼臉“在第一面哦,你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