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所有人中我唯一想要去愛的人。”
“像是甘泉流過沙漠、荒原裡開滿花朵。”
“我的心沒有枯萎,我的靈魂中留有一個等待神谕的地方。”
——赫爾曼*黑塞
1/
一個月前你受到了一封有關生存戀愛的綜藝節目邀請函。
那時你正在準備獵人資格證考核;
考核時間還沒到,證書下不來,很多事你有心無力。
“去吧去吧~”
你的大學好友兼舍友看着你糾結的模樣不斷慫恿。
“難得在不太忙的時候有這種活動邀請。”
“就算遇不到喜歡的人,也可以交幾個朋友~”
她湊過來主動幫你點下确認鍵。
“好了!不用糾結了。”
“你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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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當你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島孤坐。
中午的太陽格外火辣。
你坐在節目組早就搭建好的亭子裡,雙腿并攏,撇向一邊。
身後的草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攝像機上的紅光突然開始閃爍。
不知道從哪來的音樂飄蕩在空中,
你眯起眼睛有些緊張地探頭探腦:
“你好,沈星回。”
一個高挑的、甚至有些帶風的銀白身影走到你面前。
他穿着非常簡單的純白色衛衣和牛仔褲,眉眼柔和,表情也很淡。
這個人好似溫溫吞吞的沒什麼攻擊性,但不知為何,友善中總是帶着一絲疏離感。
“你好,你——”
你有些遲疑地伸出手,眨着眼用餘光左右張望。
“你旁邊有人嗎?”
他打斷你的遲疑,微微一笑。
“隔開坐等會位置怕是不好分配。”
他彎下腰,手搭上你隔壁的座位,發絲撫過你的臉頰。
“要是不介意的話.......”
“我可不可以坐你旁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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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的陽光照得你昏昏欲睡,
其他嘉賓似乎堵在了路上,隻有你和沈星回兩人要碰不碰地挨坐在一起。
你和沈星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很奇怪,
明明你是一個超級大I人,明明沈星回看上去也沒有開朗到可以調節氛圍。
——兩個不熟的人在一起通常都會經曆一段‘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的尴尬期。
但你和沈星回卻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不驕不躁的話語宛如一條潺潺流過的恬靜溪水,洗平了你心中的緊張和焦慮。
“你平常都喜歡做什麼?”
節目組有很多不讓問的,你就隻好随便找了個話題開口。
“嗯.....看書,睡覺,還有研究做飯。”
都是些很‘老年’的活動,但莫名覺得很适合他。
“你呢?”
“......我其實也不太出門。”
你不好意思笑笑,眼睛瞥向一方,揉了揉鼻尖。
“平常就看看電影、玩玩手機,做做烘焙。”
你很高興沈星回也喜歡做飯,這樣你們就有更多共同語言。
“朋友們都說我太宅了,怕我在房間裡待到發黴,就硬把我推上了這個節目。”
“所以比起談戀愛,你更想來交些朋友。”
沈星回懶懶地往後靠上了沙發墊,
但湛藍的眼睛依舊盯着你,神色認真地聽你說話。
“.......也不能這麼說。”
微風将你和沈星回的發絲一同吹起,相鄰的發絲交織、糾纏。
“我隻是......不太相信一見鐘情。”
你的眼神越過他落在不遠處的小木屋頂上。
“........我不知道喜歡到底是什麼。”
“所以在想,也許這個節目能給我答案。”
............
2/
你并沒有瞎說。
現代人總是把‘喜歡、喜歡’挂在嘴邊,
但對于你這種想把‘好感、喜歡、和愛’分的特别開的,
‘喜歡’到底是什麼,就成了你成長中一直探尋的議題。
有人說‘喜歡是心動’,
是一種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大腦一片空白的失控感。
有人說‘喜歡是糾纏’,
是那種明知會痛苦,但仍舊不願放棄的難舍難分。
還有人說‘喜歡是習慣’,
——“沒有人能一直喜歡。”
——“愛慕的荷爾蒙終究會過去。到最後,支撐兩個人走完一生的,是親情和對彼此的責任。”
“愛情沒什麼浪漫的。”
你身旁結過婚的人和你抱怨。
“所以千萬不要把愛情和婚姻混在一起。”
“.......會破滅。”
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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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其他的嘉賓終于到齊了。
男的帥女的美,每個嘉賓都有各自的魅力;
他們掙前搶後地散發着荷爾蒙,希望将所有的鏡頭還有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在搶名牌比賽中獲得第一名的可以擁有自由約會權。”
廣播在這時實時響起。
“請嘉賓們自行組隊,兩人一組,男女不限。”
“規定時間内尚未組好隊的,将自動視為淘汰。”
“........沈星回,你要不要和我一隊?”
你聽到一個甜甜的聲音越過你,朝沈星回奔去。
「沈星回被約走的話,這次比賽可能要被迫棄權了」
你在心中默默歎口氣,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遺憾。
“抱歉。”
那個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好像越離越近。
“.......我想,我是有隊友的。”
手腕被溫中帶涼的掌心牽起,
沈星回微微一用力,将你帶到他身邊,轉向他。
“除非她拒絕我。”
他眼裡的星辰落在你輕顫的眼睫:
“你說呢?搭檔。”
............
3/
你當然沒有拒絕沈星回,
原因并不全然是因為不想落單。
——在他走向你的瞬間,你第一次感受到心髒仿佛不受控制的感覺。
好像是蝴蝶輕顫着翅膀落在心間,
酥酥麻麻,
很快地在雲端漂蕩起伏,又漸漸落回實處。
在比賽時你一直被沈星回護在身後。
他脫去了那件純白的衛衣,隻剩一件塑型運動背心緊貼在身上。
這時你才發現他肩膀似乎很寬,
渾身肌肉緊實有力,很有安全感。
亮晶晶的汗珠在太陽的直射下一點一點滴落在沙灘上,
他耳朵似乎紅了,但氣卻沒有喘。
他一手護着你,一面主動進攻。
“沈星回,加油。”
你學着其他女嘉賓,笨拙地舉起手上的毛巾擦着他鼻尖上的薄汗。
“......但累了也可以休息。”
“我們不是必須要赢。”
你笑着安撫。
沈星回側過頭,
主動将被汗水打濕的銀發蹭在你手邊。
這時你終于聽到了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也看到了他眼底漸深的笑意。
“謝謝你的體貼。”
“但我有點想要那個約會權。”
“.......為什麼?”
——沈星回好像有心儀的女生了,
明明才認識幾小時不到,你心中竟然開始微微别扭。
“因為不想把想約的女孩子讓給别人。”
沈星回突然虛搭住你的肩膀,在旁邊嘉賓準備偷襲的時候将你拉入懷中。
“冒犯了。”
他道了個歉。
“僅此而已。”
他又把話題接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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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名牌的比賽最後當然是沈星回赢了。
他輕松地拿着所有人的銘牌,在衆人灼灼的目光中回到了你身邊。
在銘牌被交到你手上的那一刻,你恍惚幻視了夢中婚禮上浪漫鄭重的牽手與誓言。
心髒突然怦怦直跳,
所有感官在他湛藍眼眸看向你的一刻被無限放大。
“你——”
“我——”
你有些磕巴,連連後退幾步差點被絆倒。
沈星回狐狸眼睜圓,眼疾手快地拉住你,卻不料被你帶得往沙灘上一齊倒去。
“哦~~~”
身旁的人在起哄;
身體好像被龐然大物壓着,
很重,汗淋淋的有些黏/ni,
但你卻不覺得讨厭。
“還好嗎?”
沈星回站起身伸手将你拉起,指尖輕輕撣落你身上的灰塵;
一小塊沙土粘在了你的發尾,
他蓦地靠近,在你睜大的眼眸中,慢悠悠地仔細幫你摘掉,再一點一點梳通。
“現在你也變得髒兮兮了。”
他似乎笑了一聲,眼底第一次劃過一絲較為濃烈的情緒。
“........太好了。”
“我們變得一樣了。”
...........
4/
那天晚上,你在沙灘上獨自散步了很久。
赢了比賽的小組兩人都有選擇約會對象的權利。
選擇輸了隊伍中的嘉賓,他們将無權拒絕,
但要是選了沈星回.......
“你的意思是如果沈星回拒絕我,我将直接失去明天的約會名額,是嗎?”
你忽然想起剛剛投piao時和系統的對話。
“是的。”
廣播的聲音在嘈雜的電流聲後響起,
沒有其他任何解釋,聽起來格外冰冷。
“請玩家鄭重選擇約會對象。”
“一經确認,将無法更改。”
...........
“所以,你選了誰?”
然而在沙灘的盡頭,你看到了一身白襯衫的沈星回。
他好像剛洗過澡,
臉頰有點粉,身上還冒着熱氣。
他頭發尖的水一點一點往下滲,将白色的領口慢慢浸濕。
“那你呢?你又選了誰?”
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
兩人的指尖在紙巾交接的同時輕輕碰到了一起,又很快離開。
“我選了我很想邀請的女生。”
他又露出那抹淡淡的笑容,目光直直地盯着你,說不清是禮貌還是探尋。
“........我也選了比較有好感的男生。”
你囫囵吞棗,把話題推了回去。
“所以,你選擇的那個人,是我希望聽到的名字嗎?”
沈星回進一步上前,契而不舍,你的心跳又開始亂拍。
你的臉第一次紅了;
海邊的空氣在對視中逐漸變得稀薄,
你有些慌亂地躲過他,率先走在了前面。
“.......不是說不讓說嗎?”
海浪從遠到近,将你的聲音吞沒。
“可如果能說的話。”
沈星回的聲音透過風和海浪,穩穩地落入你的耳内。
“我一定會告訴你。”
——腳步停了半拍。
“我不知道你對‘喜歡’到底想找到一個怎樣的答案。”
“但至少.......”
“不應該是惴惴不安。”
他跟上你的步伐。
“希望這個答案是你希望聽到的。”
他又笑了,好聽的尾音仿佛在你心頭起舞。
“晚安。”
“好夢。”
............
5/
約會當天的行程較為松弛。
其他嘉賓被集合在了沙灘上,進行約會名額的複賽争取。
約會環節下午才有,
于是你拿出獵人考核試題,爬上帳篷後方的小山,
一邊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學習。
于是你又遇到了沈星回。
他穿着黑色貓耳衛衣,鼻梁上架着大大的黑框眼鏡,
安靜地坐在被枝葉環繞的涼亭中看着手中的書。
好奇怪,沈星回好像真的很百變。
穿白衛衣的時候是青春男大,穿黑衛衣的時候像不良少年;
昨天下午的無袖運動服讓他滿是qin略的男性荷爾蒙爆表,然而晚上的白襯衫又讓他變成了優雅的翩翩公子。
你看不懂沈星回。
他很有趣,但你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