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的對,我不喝便是!”
陶明章聞言心虛般的摸了摸後腦勺笑道
“爹……我還在呢”
陶斯韫弱弱的抗議道
“就是說給你聽的!再不勤奮些,就你肚子裡那點學識,日後還怎麼給妹妹做表率?”
陶明章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道,
“我就不是學文的料,早想棄文從武了!”
陶斯韫有些不滿的小聲嘀咕道
“又嘀咕什麼呢?!”
陶明章見兒子像是在小聲念着什麼,便闆着臉訓道,
“爹爹,哥哥也是在為我開心呢!”
眼見兄長又要被訓,陶絲窈急忙出來打圓場道,
随後想起姜子恬今日替她把脈說她有失憶之症的事,又思及娘親說的在父母面前大可不必壓抑自己。便開口道:
“爹娘,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們……”
“什麼事啊?窈窈”
蘇盈玉溫柔應道
“在江南外祖家時,我是否曾經失過憶?遺忘過什麼人?”
陶絲窈看着陶明章與蘇盈玉認真求證道,
陶斯韫頭一回聽聞,亦是震驚的看向父母:窈窈失憶過?還有這回事?!
“窈窈,莫不是你都想起來了?”
聽了這話,蘇盈玉溫柔的眼神裡瞬間布滿了憂慮,說句心裡話,她是最不願女兒想起來的,
明明白日裡跟那個人出去時女兒還是活蹦亂跳的,可等到她尋到女兒之時,女兒卻遇襲倒在雪地裡,凍得如枯木一般了無生氣,而那人卻不知去向……
若不是父親後來以極大的代價尋求來靈藥,女兒怕是都熬不過那年的冬天,如此肝腸寸斷,兇險至極的事,她既不想再經曆一次,也不想女兒再記着
“果真有過………”
看着母親臉色驟變,陶絲窈不必細問也知曉答案了,胸口莫名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悶痛:
她清晰的記着夢裡與那人在一起時,笑的都是那麼的真心暢快……
想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可她現在卻把這麼重要的人給忘記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你失憶之後,一想起那人便頭痛難忍。娘親就沒忍心在你面前提起,你與他也終是無緣再見”
“有緣無分便是無關緊要……忘了便忘了吧”
想起那個與女兒年紀相差無幾卻過于早慧,冷淡寡言的少年,又憶及女兒是因他之故倒在雪地裡差點丢了性命。蘇盈玉心裡到底是存了幾分埋怨,
“娘親,我隻是失憶,并非毫無記憶”
陶絲窈搖了搖頭,乖順如她第一次反駁了娘親的話
她隻是失憶……并非記不得他的好
夢中那個少年……
春日裡會因為她一句想放紙鸢,便學着親手做了送給她,十指都劃傷了也不在意,那個紙鸢雖粗糙至極,卻載滿了小小少年的可貴心意。
夏夜時節,少年會去郊外的溪澗抓來流螢,隻為博卧床養病的她一樂,那些在半空飛舞的流螢也照亮她每個倍感孤寂煎熬的夜晚,
深秋之際,随着舅舅與祖父一起上山遊玩,小小的自己忙着去那些從未見識過的菌菇野果,而他則是寸步不離的跟着,把她照顧的甚是妥帖,
寒冬臘月,少年的那雙小手總能堆出與她一般無二的雪人,還會替她拂去身上的落雪系好披風,絮叨她若貪玩受涼便又要喝苦藥了
這般待她真誠又體貼備至的人怎會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