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窈窈,她們走了”
江懷湛見聲音消失了,這緩緩放下雙手捂住陶絲窈耳朵的雙手,将她輕輕托扶了起來,剛想寬慰幾句,看見她那通紅的雙眼,剛想要說什麼便傳來茗夏焦急的聲音,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小姐你在哪?小姐?”
“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茗夏眼尖瞧見了她便三步并兩步的走到小姐身邊道,這幾日小姐心情不佳,陪小姐來江府赴宴,小姐說進去放下禮物便走就不許她跟着,茗夏心感不安,卻也隻能遵從,直到方才将公子身邊的小厮來說小姐在花園哭了,讓她趕緊去看看,他這才顧不得許多沖進府裡來找小姐,現在眼見小姐果然哭的十分傷心,茗夏自是心疼不已,可面對她的詢問,小姐低垂着眸子卻是一言不發,
“扶你家小姐回去吧,以後不要随意離開她身邊”
江懷湛小心翼翼将她交到茗夏手裡扶穩後淡淡道,
茗夏應下後便扶着夢中的她離開了,
“今日之事絕非巧合!給我查!”
看着主仆二人離去的身影,江懷湛對身旁的硯書道,硯書應聲後便去辦了
而江懷湛那一貫平靜的眸色中掀起一絲洶湧起伏的波瀾,好似在醞釀一場吞天噬地的暴風雨……
陶絲窈看着這夢中的這一幕幕心中感觸良多:每次在她最脆弱時,他好像總能及時出現。一點一點撫平着她心上的那些裂口
忽的一道白光閃過,亮的她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已然身處在一個書房之中,
房中布局文雅,牆上皆挂有繪着錦繡山水的字畫,意境澎湃,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名家手筆,字畫旁的博古架上擺放的竟是一些世間難得的孤本字帖,右邊的書案前站着一個身着暗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無比專注的在雪白的宣紙上低頭練字,使得陶絲窈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空閑的左手時不時的來回捶打着雙腿的膝蓋,許是因為久站使得膝蓋膝腿酸軟的緣故……
而後她便被中年男子那握筆的右手吸引,因為那隻右手總是不住的在顫抖。因此無論他認真寫多少張。字迹都是歪歪曲曲,不堪入目,
可練了半個時辰後,字迹非但沒有任何改善,反而越來越醜,中年男子見了來氣,便将那一張張寫着字的宣紙胡亂揉作一團。用力的朝地上擲去,
陶絲窈這才看清了他的臉。随機不由得吃了一驚:江鶴時?我怎麼會夢到他?以前是因他不滿自己與江懷湛之間的婚事,陶絲窈與他見面甚少,更不曾在書房見過,那這夢裡又是……
因着抽起宣紙的力度過大,連帶着那方硯台也一并打翻在地,碎成了兩半,飛濺的墨汁還染黑了他胸口處的衣襟,江鶴時面露愠色,
就在他氣的想把整張書案也掀倒在地時
門外傳來叩門聲,有仆人恭聲道:
“老爺,您的藥熬好了”
江鶴時年輕時去過遊曆,卻被困于一處雪山中兩天兩夜才得解救,可卻因此落下嚴重的腿疾,雖經太醫整治後行走與常人無異,但偶爾複發時也會因為疼痛鑽心而性情大變,這是前世她與江懷湛定親後,江家的老仆同她說的,
“看來方才江家主心情暴躁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陶絲窈心想
進來,江鶴時淡聲道
話剛落音,仆人便應聲推門進來,将一碗黑乎乎的藥端到他面前的書案輕輕放下道:
“家主,這是按以前留的老方子給您熬的,您趁熱喝”
對于地上那些揉做一團的宣紙和碎成兩半的硯台,他卻好像并不意外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将藥放下後便出去了,
江鶴時看着那碗黑不見底的藥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卻還是沒有半分猶豫,仰頭便将它喝光了,
隻是剛放下藥碗,江鶴時便察覺有人走了進來,但他不用瞧閉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誰,連敲門問候一下都不曾,便直接大搖大擺進了他的書房的人,除了那個逆子還能有誰?
“家主近日可好?太子殿下讓我來問候您”
江懷湛随手将書案旁的一個背椅拉過來坐在他對面道,嘴上說着敬語。可連行禮都沒有一個,态度散漫至極,可陶絲窈卻發現此刻的江懷湛眼下烏青一片,面色憔悴消瘦,與才夢見的他很是不同……
而且江懷湛的眼神掃過那見底的藥碗時眼底劃過一絲冷芒,那眸光就像冬夜裡的寒池……沒有半點生機,這樣的他讓她心裡不禁莫名一痛:子羨哥哥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尋我何事?若隻是代殿下來探望我,那你可以回去了”
江鶴時擡眼審視着十年都難得主動尋他一回的兒子道
“我要成親了,今日特意來告知家主”
江懷湛面色平靜道。
”成親?你何時又去提的親!?”
江鶴時聞言震驚,面色一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