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錯了,你可千萬别罰我去繡帕子”
茗夏一聽這話連忙拉住她的衣角求饒道,
她完全沒有刺繡的天賦。每繡一條帕子十根手指都得被摧殘一回……那種痛,那種十指連心的痛,她想想都害怕,
陶絲窈有意逗逗她,便将頭别過一邊裝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而後又默默朝聆春遞去一個眼神,聆春當即心領神會笑着拍了拍一臉苦相的茗夏圓場道:
“就你那些鮮血橫飛的帕子哪裡拿的出手?小姐就算要找人繡帕子也該找我才對”
“也是,還是聆春繡工更見得了人”
陶絲窈強忍着笑認同道,
“小姐,我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差……”
茗夏聽出這倆人是在合夥揶揄她當即頂着一雙幽怨的眼神,抗議道,
陶絲窈和聆春見她這副模樣甚是可愛,終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大笑起來,笑聲凝繞着整個院子久久不去……
入夜後
一輛馬車徐徐駛入東宮門前,有眼力見的小厮立馬迎上去将馬牽住,遞上馬凳後,對從馬車緩緩而下的江懷湛道:
“公子,主子在書房等候您多時了”
“嗯”
江懷湛點了點頭便邁步朝内院走去
與太子來往多年。太子府的書房書房的路線他自然也是了然于心,不到片刻便來到了書房,
“景安姑姑說今日明嘉回去眼睛都腫成兩個核桃了,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的,子羨你呀也是真不懂憐香惜玉……”
太子此刻正在書桌前提筆審閱公文,聽着這熟悉的的腳步聲,他不用擡頭知道也知道來人是誰,于是漫不經心的調侃道,而他口中安姑姑乃是當今聖上親妹景安長公主,也是明嘉郡主的親母
“殿下說笑了,我已有意中人,若再憐惜旁的女子,那便是濫情了”
江懷湛淡笑回之
“你就是太死心眼……這回姑姑可氣的不輕,她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偏被你三番四次的拒絕,縱是個菩薩心腸也會有火,這幾日你就躲着點兒,姑姑那邊孤會幫你去說和的”
太子将手上的公文批閱好後擡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
相交多年,他深知江懷湛是個什麼性子,才學過人又識變通,但認定了的事,即便刀斧橫頸也别想逼他更改半分,
“謝殿下為我周全此事,今日殿下既如此說了,我也恰好想跟殿下告個假,接下來可能有好一段時間我都不能随時應殿下傳召前來東宮了”
江懷湛躬身緻謝後,表情尤為認真的道,
“聽你這語氣……是要出遠門?為何這般突然?”
太子見江懷湛突然要告假,不由得有些驚訝,
江懷湛自跟随他後,無論是在學堂抑或後來,無論是在學堂做他的伴讀亦或随他入朝堂親政,都皆是兢兢業業,從不懈怠,即便身體抱恙,也從不耽誤。更不曾有一日假休養。如今卻突然要告假,這如何能不讓他訝然?
“殿下,我近日聽聞有好幾位世族出身的大人聯名上書,說六部中某些女官德不配位,當選其他有才能者替之,還揚言要以死谏君,您對此又是怎麼看呢?”
江懷湛沒有說明原由,沒有急着回答,沒有急着回答太子的詢問而是反問道
“呵……還能怎麼看,那些老家夥惜命很,才不會來真的呢,他們無非是想把自己族中的子弟推上去罷了,
一個個自持氏族出生,身份高貴,自诩受聖賢之教誨,笃行君子之事,卻為了自己那點私利,對入朝為官的女子幾極盡排斥,欲除之而後快,完全将太祖的那句“英才不論男女”的祖訓視若無睹,氣焰嚣張至極”
太子聞言冷冷一笑道,他太清楚這些自稱清流門第的世家老臣嘴臉了,日日愛國忠君挂在嘴邊,卻為達到目的,不惜以倚老賣老,一時死谏一時辭官,弄得他父皇有時甚為頭痛,若真由着他們這樣做了,難免會寒了那些真正忠心耿耿老臣的心,落得為君不賢的名聲,
但若妥協了,那帝王威嚴何在?他們背後那些世族豈不更加有恃無恐?是以每次父皇都頗費心力,剛三十有五的年紀兩鬓已然花白,盡顯老态,
“天道忌滿,盛極必衰,世家如此無非是因為家族在朝中人脈頗廣,影響深遠,覺得有所依仗罷了,可若打破這種局面呢?”
江懷湛雲淡風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