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湛打定主意,正欲思索以什麼說辭重回書院才不顯突兀,馬車突然一個急停,好在他反應及時,緊緊緊抓住車廂兩邊才不至于踉跄摔倒,剛擡頭要問車夫發生了何事,怎麼将馬車停在這般急?
便見硯書掀開了車簾恭聲道:
“公子……有位周公子攔在了門口,說要求見您……可要打發走?”
心裡則是默默同情起自家公子這成親之路真是……道阻且長啊,這才有了一點點的進展,情敵便找上門來了
江懷湛見硯書特意将周公子三字咬的極重,便知道他意指何人。剛想擺擺手示意硯書去吧,可轉念一想:
“他現在要回的是他外置的宅子,除了硯書和他,還有他那個隻要有關于自己都事無巨細的關注暗查的爹……這個地方幾乎極少人知道,周浔遠是去哪知道的?”
“再者自己今日拒而不見,周浔遠也定不會死心,不如見上一見,有道是:知彼知己,勝乃不殆………”
江懷湛思及此處便改口:
“來者便是客,人家既這般誠心求見,我豈有不見之理?”
硯書聞言心裡生出幾分敬佩:這份在公在私都毫不怯讓的氣度……真不愧是他家公子!
“江公子今日可真是出名了。在西市沖冠一怒護紅顔之事真是令我欽佩!”
江懷湛剛下了馬車,便聽見周浔遠這陰陽怪氣的話語,擡眼望去就見周浔遠面色沉郁,目光極為不善,
從陶家出來後,他本想去買醉,卻正巧看見了江家的馬車,鬼使神差的便跟了上來。如今見到那個令他咬牙切齒之人,心中的怒火高漲,唯有一絲僅存的理智在勸阻他不可沖動,江家……他惹不起,但緊握的雙拳卻是青筋暴起,指尖緊緊嵌入掌心沁出一絲血紅
“情之所至,順勢而為,周公子特地來此,莫不是有了心悅之人不敢表露,所以聽聞了此事來向我讨教一二的?”
江懷湛見他這副模樣倒也不惱,隻順着他的話好似尋常寒暄一般道,
周浔遠聞言心裡如同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憋悶:
“當日陶家生辰宴窈窈要與我退婚之時,你不也在場?如今卻問我有無心悅之人?這不擺明了是戳我痛處嗎?”
他可不信被江家寄予厚望培養的嫡長子是個不懂得看人眼色,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蠢人,
不想再同他繞彎子,正欲撕破臉皮之際,江懷湛下一句話卻讓他直想吐血:
“哦我忘了!周公子前幾日才被退了婚,即便再如何心悅也是不能表露了”
“江懷湛!你我明人不說暗話!!望你日後離窈窈遠些,莫要做那橫刀奪愛之人,有損你君子之名!!!”
“既說我橫刀奪愛,那敢問周公子……那你與陶姑娘可有媒妁為憑?婚書為證?”
江懷湛聽後目光一冷斂起客套的笑容,直視着他反問道,那目光如劍鋒一般淩銳迫人,看得周浔遠莫名一陣寒顫,卻仍不肯示弱道:
“我與窈窈兩情相悅,兩家父母皆是知曉的,不過就是差一紙婚書而已!”
“呵……那便是沒有了,二者皆無……那周公子憑何立場告誡旁人不可心悅于她?”
江懷湛聽了他這話隻覺得可笑至極!窈窈那日說的那般決絕,他不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再續前緣吧?
“那江公子這話是放着榮國侯府的乘龍快婿不做,非要做那橫刀奪愛的小人了?”
見江懷湛執意至此,周浔遠眼神尤為怨毒道,
“非也非也,窈窕佳人,君子好逑,談何橫刀奪愛?我若娶妻必是專情于她,與旁的無關!”
江懷湛無視他那怨怼的眼神慢悠悠道,隻是最後一句話落入周浔遠耳中,臉上卻像是被人打了兩巴掌一般火辣:這人是在暗諷他用情不專呢!随即惡狠狠道
“我與窈窈青梅竹馬!你與她才認識多久,便妄想插足其中?豈不可笑!”
“可笑?那與得璞玉而不惜,反倒棄如敝履者相比如何?我以為若有眼無珠者尚存廉恥,便不該再回頭癡纏,徒惹璞玉厭煩”
江懷湛雲淡風輕的一語雙關道,
“你若覺得自己能後來者居上,便隻管試試!”
周浔遠聽出了他話外之音卻發覺自己無言以對,一時氣血上湧怕自己在江懷湛面前失态落了下風,抛下這句狠話後便氣沖沖的走了!
而瞧着周浔遠頂着一張鐵青至極己的臉憤然離去,江懷湛隻覺得心中舒暢無比,同時默默冷笑:
“今日如此,不過是第一步……來日方長!而你欠窈窈定要十倍奉還!”
“公子……方才門房來禀,說家主派人來說想您就今日之事給他個說法”
待周浔遠走後硯書便上前禀報道,說這話時還小心打量着公子的臉色,想着若是察覺到公子聽了一絲不對便趕緊打住! 别看公主平日裡一副溫潤君子做派。可對上家主時卻像前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彼此間火藥味濃的像一點就炸的那種,
江懷湛聽了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正欲說句:
“我做事何須與他交代”
敷衍過去,但某個心念又浮上心頭:
“他若是在自己這兒得不到答案,難免會想從陶家入手從而不擇手段橫加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