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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讨厭木兔學長……
淺野實腦中瞬間浮現出無數畫面。
莫名其妙地情緒低落制造各種失誤,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要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身邊隊友不但要彌補他的掉鍊子,還要像哄小孩一樣給他提供情緒價值。
狀态起來的時候從力量到手法都無可挑剔,王牌的背影無所不能,“heyheyhey”的口頭禅既是慶賀也是反擊的号角,無論隊友還是對手,全場的目光都要被他奪去。
木兔光太郎,是非常典型的情緒流選手。
想要用好這種選手,必須要讓他在場上興奮起來,制造能讓他全力發揮的“局勢”。
選手的性格無法更改,是優是劣考驗教練的調動,用手中的牌打出制勝之招,這就是教練存在的意義。
所以,讨厭什麼的,身為教練并沒有挑剔的資格……
淺野實艱難地回答:“不,我不讨厭木兔學長。”
“……”
——這不完全就是讨厭嗎?!
烏野小經理口是心非的表情讓人心生憐愛,白福把淺野實帶到懷裡,滿足地用下巴蹭女生細膩柔軟的短發:“沒關系啦,木兔就是很讓人讨厭。”
好在枭谷地位不明的王牌聽不到經理背後的評價,不然多少得哭喪着臉向二傳手尋求安慰。
得到白福的贊同,淺野實便也放下當面說别人家隊員壞話的心理負擔,控制不住地吐槽道:“我确實搞不明白木兔學長情緒變化的點。”
“積極模式和消極模式,”枭谷隊員們的命名方式格外精準,“木兔學長是怎麼切換的?”
無法理解,就無法掌控,數據隻能看到木兔忽高忽低的效率,看不穿王牌心裡到底是怎樣的彎彎繞繞。
“唔,”白福思索道,“木兔的情緒就像小嬰兒一樣,有時候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不過,對小實可能難以理解,但我們差不多聽到他‘哼’一聲,就能明白他需要什麼。”
宮之下額角滑下一滴冷汗:這種說法,不就好像枭谷全員是嬰兒木兔的親生母親一樣嗎?
大泷和她對上視線:溺愛,徹頭徹尾的遷就和溺愛!
看起來更為理性的雀田也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再加上有赤葦、我們的二傳手很擅長處理木兔的消極模式,所以好像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淺野實想象了一下如果東峰是木兔那種性格……
果然還是無法接受。
這種設定太漫畫了,現實哪有唰地一下人格切換的運動員啊?——又忘了,本來就是漫畫角色!
“我隻是覺得木兔學長用這種小孩子心态來打球太浪費了,”淺野實歎氣,“在學校還好,大家是隊友之前還是同校好友,但到了俱樂部,抛開隊友身份不過是冰冷冷的同事關系哦?”
她碎碎念:“俱樂部轉會也很頻繁,沒有人喜歡和整天吞噬積極能量的同事一起工作,這樣不成熟的表現一點也沒有職業精神,很影響國家隊教練組對木兔學長的評價的。”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排球運動員,能入選國家隊、進入大名單、成為首發的少之又少,教練組再怎麼火眼金睛,也沒有那個精力一個個辨别實際情況。
就像沒打進全國的及川一樣,除非像天才一樣打破常規,錯失脫穎而出的機會的有潛力者,不知凡幾。
事實上,U18後期教練組就沒有安排木兔首發過整場比賽了。
不過未來的事現在考慮約等于杞人憂天,淺野實搖頭甩開些許惋惜,對上雀田難以置信的目光。
白福也不知何時松開了手,默默拉開距離。
“淺野,你,”雀田消化淺野實那段話表達的含義,“原來那麼看好木兔嗎?”俱樂部?國家隊?
自家王牌剛剛還是小嬰兒的形象蛻變成電視屏幕裡的明星選手,雀田接受不良地打了個寒戰,白福五官皺成一團。
淺野實眨了眨眼:“木兔學長不準備打職業嗎?”打職業的話目标肯定是國家隊吧?
“……”雀田決定了,下次木兔消極模式的時候就用這個來鼓勵吧,“烏野的經理說你未來會入選國家隊”!
白福沮喪地縮起腳畫圈圈:被小實騙了,她明明一點也不讨厭木兔。
兩位經理複雜的情緒傳達不到淺野實的心裡,未來的OGG教練潛意識裡已經将枭谷王牌劃為可考察對象,心想之後還是把木兔的數據分成積極模式和消極模式兩種情況吧,快樂地投入研究中。
後來回憶第一次東京遠征的收獲時,她時常反思自己是不是難得見到全國大賽水準的強校,有些得意過頭、好高骛遠了。
所以,身為烏野經理的她沒有及時發現自·家·隊·伍的氛圍轉變。
合宿最後一天的午餐時間,淺野實負責餐盤回收,菅原特意留到最後,在稍顯空蕩的餐廳叫住她。
二傳手學長似乎糾結是否應該開口,他不确定往常總是認真負責的經理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還是知道卻覺得不用處理。
第一次見到女生那天,她握着日向的手說“一起去拿金牌”,臉上是如獲新生的期待之情,珊瑚紅的雙瞳寶石般奪目,卻又專注。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淺野。”
“菅原學長?”
副隊長少見地表情肅穆:“日向說他不想再打閉着眼睛的怪人速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