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芙很沉迷紀家的軍工科技。她的身體素質和體能太差了，遠達不到機甲駕駛員的标準，空間震動會把她的五髒六腑攪得稀巴爛。

為了通過機甲操作考試，她隻能從改造作戰服入手——市面上所有的作戰服都隻為貼合Alpha而設計，少數是為Beta設計，她隻能手動改造，為此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對紀家的軍工科技産品如數家珍，作為借鑒。

甯芙眼巴巴地看着，問：“我能摸一下嗎？”

她的目光太專注了，甚至有些赤裸，像刀似的剖開作戰服的合金材質表面、切開下面的皮膚和肌肉、刺進骨骼。紀德被她看得有點……有點奇怪，他不自覺地捏着随手抽出的花朵，手指把根莖一點一點折斷。

“嗯。”紀德無所謂地應了一聲，但他發現聲音有點小，于是又說：“随便吧，看來你真沒見過什麼世面。”

甯芙笑了起來，開開心心的，如願以償地摸了上去，像餓着肚子的人終于拿起了餐具。

甯芙剛開始還規規矩矩地觸摸金屬脊，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紀德的情緒——這也是精神力的使用方式之一，她開始能分辨對方的情緒變化、是否在說謊——于是她默不作聲地将手指錯開，輕輕搭上紀德的胯骨。

胯骨很堅硬。

漆黑的合金材質表面微微繃緊，閃出蛇鱗般的光澤。

作戰服的材質應當隔絕駕駛員的體表溫度，但甯芙卻還是感覺碰到了一點熱量。Alpha的體溫比Beta、Omega的體溫更高，紀德也是這樣。

當然，Alpha也更敏感。察覺到甯芙正搭着自己的胯骨上摸來摸去，紀德控制不住力道把手裡人工培育的名貴花朵捏得粉碎。

“喂，你在摸什麼！”紀德瞪着金色的瞳孔，這無疑讓他感到冒犯。

他一臉震驚地回頭，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甯芙的小臉，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緊緊湊了上來，睫毛近得幾乎能掃過他的下巴。

甯芙很漂亮。

她的外貌幾乎具備Alpha夢中情人的一切優點。

美麗的基因跟明碼标價的限量奢侈品一樣隻在上等人階層流通，很難想象這麼漂亮的女孩竟然出生于又髒又爛的貧民窟，父親是賭鬼，母親是情婦。

紀德見過甯芙的親生母親，那個女人隻不過是海拉數不勝數的衆多情人之一，海拉喜歡過她一段時間，但海拉夫人的喜愛就像從指縫間漏出的一點沙子，她失去興趣、合攏手指的時候，那個女人就再也沒在莊園裡出現過了。

紀德對那個女人沒什麼印象，她能生出甯芙，就如同蚌殼生出了珍珠。

海拉夫人顯然也是這麼認為，她對甯芙的母親失去了興趣，卻依舊留下了甯芙。

她對甯芙的漂亮臉蛋情有獨鐘，第一次看見小甯芙時，海拉夫人就捏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說這麼漂亮的小珍珠如果不放進自己的寶庫裡珍藏，就太可惜了。

現在這顆珍珠就站在他身後，踮着腳尖，幾乎靠在紀德寬闊的脊背上，隔在他們中間的隻有那條冰冷的、堅硬的金屬脊。

“你是不是知道我分化成Omega了？”甯芙緊貼着他，有意無意地引導他注意自己的眼睛、嘴唇，感知她的聲音和身體的溫度，說：“所以特地來找我。”

紀德不自覺地被甯芙張開又合攏的嘴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思維開始有點混亂，不知道是應該先呵斥她别對自己動手動腳，還是應該先讓她閉嘴不許胡言亂語。

紀德蹙眉，下意識地反駁：“不是，不對，你、Omega，我……”

甯芙緩慢而悄然地控制着精神力，試圖捕捉對方那并不算穩固的思維。甯芙的手從對方的胯骨又摸到了腰腹，這讓他呼吸錯亂、思維更加混亂。

她的聲音甜甜蜜蜜的：“不要緊張，你是Alpha，我是Omega，Alpha主動來找Omega是應該的，你想見我也是應該的。”

紀德覺得哪裡不對，但似乎又完全正确，張了張嘴：“……是……是嗎？”

“但是我要被送去梵格爾夫學院讀書了。”

甯芙看見紀德那雙黃金般燃燒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暗淡、放下了警惕，決定再接再厲。

她抱住了紀德的腰，趴在他的脊背上，擡着下巴一點一點蹭着他的肩膀，說：“不想和你分開。”

“你也不想和我分開。”

“我們應該一直在一起。我走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因為你是甯芙的小狗。”

甯芙用柔軟的臉頰貼着他的肩胛骨蹭來蹭去，語氣黏糊糊的：“是不是這樣呀？”

紀德：“……”

紀德隻覺得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風聲、呼吸聲、心跳聲全都消失了，隻有甯芙那蜜糖一般的聲音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每響起一次，就會拉出一根甜絲絲的蜜線，直到他神情恍惚着說：

“……是的，你說得對。”

【……】

系統大為震驚：【你這是在？？！！】

甯芙眨眨眼睛，理直氣壯地回答：“你不是說我缺乏精神力訓練嗎？”

“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甯芙注視着紀德那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露出來的乖巧表情，舔舔嘴唇，像是得到了某樣玩具似的。

她開開心心地決定：“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