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頌年道:“不知道。”
江淮景一個愕然停步,“啊?”
梁頌年也停下來,苦笑道:“我真不知道,方才大殿之上,陛下要命我父親去北疆,我情急之下搶了這差事兒,一是私心為父,二是不想其他人去面對齊明玄。”
江淮景聽前面還算理解,聽後面倒是有些不懂了,“不想其他人去面對齊明玄是什麼意思?”
梁頌年沉了口氣,方道:“我還是覺得他不是要反的人。”
江淮景詫異道:“你要保他?”
梁頌年沒直接回應,而是道:“齊尚書還沒發落,何必着急處置他,先騙他回京再說。”
江淮景沉默片刻,忽然露出狐疑地目光,“不對。”
梁頌年一愣,“什麼不對?”
江淮景道:“你不對勁兒,你太不不對勁兒了。”
梁頌年不想理他,擡步就走。
江淮景追上去,“梁子淵!你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你像是在诓騙我!”
梁頌年出了宮門,棄了馬車,策馬而歸,除了不想理江淮景這茬兒,還急着回家與林知瑤好好談談他去北疆的事。
不成想進了門,他便見到林知瑤坐在桌前,眉毛擰成一團,思慮着什麼。
梁頌年心虛上前,“怎麼了?”
林知瑤猛的回過神兒,見是梁頌年,方沉了口氣道:“我阿姐……”
梁頌年一聽不是因為他去北疆的事,先送松了口氣,接着想到林秀雲或是有事兒,又提起個心。
“惠貴妃怎麼了?”
林知瑤嗔了聲,“她個傻子,懷着身孕還亂走動什麼。”
梁頌年聽這話,便預感不好,接着就聽林知瑤道:“她去陛下門前請罪,跪了大半天,我早就傳信給她,叫她安心養胎,不要管外面的事兒,可她……”
如此聽完,梁頌年便猜到了大概,安慰林知瑤道:“如今這狀況,嶽丈被囚,二哥入獄,你去敲了登聞鼓,連帶着大哥都禁足在府,她既是林氏人,又如何能安坐宮中?”
林知瑤心裡清楚,但想到林秀雲不知情,傻傻去跪門,就忍不住難過。
“那做做樣子就夠了,天還冷着,她又懷着身子,偏是讓自己跪昏了過去,真是……”
梁頌年知道自從林家出事後,林知瑤就進不了宮,不然此時也不會在家中獨自擔憂傷心,便道:“這樣,我一會兒去尋我父親,叫他先去問問值班的侍衛具體……”
“林姐姐!”
他話音未落,敏華匆匆進門。
屋内兩人同時擡頭,林知瑤見了人,立刻皺起眉頭,“你怎麼跑出宮了?”
敏華養了這麼些時日,身體好了大半,進屋連鬥篷都來不及脫,便去拉林知瑤的手。
“我怎麼出來的不重要,近日消息太多,我聽的心驚,實在是忍不住要來瞧瞧你。”
林知瑤知她心意,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伸手去解開對方的鬥篷,小心扶其坐下,“近日進不去宮,也沒去瞧瞧你恢複得如何了。”
“我都能跑出來了,自然是沒什麼大礙,”敏華又拉起她的手,“倒是林姐姐你,好生讓我擔心。”
梁頌年見她倆有許多話要說,便說着要出門,不料被敏華叫住。
“梁大人要去哪兒?若是去打聽惠貴妃的事兒就不必去了,我便是帶着消息來的。”
梁頌年聽言回到了原位,林知瑤則立刻追問:“惠貴妃如何了?”
敏華是個爽快人,從不拐彎抹角,雖難以啟齒,仍如實道:“她跪了大半天,聽說昏過去的時候見了紅,太醫院去了幾個,後來他們直接向皇帝哥哥禀報,誰也不知究竟什麼情況,然後……”
林知瑤見她遲疑,追問道:“然後什麼?”
敏華道:“然後皇帝哥哥大怒,說是惠貴妃自損身體,傷害皇嗣,禁足景秀宮,還罰了那幾個太醫的俸祿,想來是有所囑咐,竟叫他們不敢透露半個字出來。”
雖說太醫未曾透露任何,但根據奉元帝的反應,也不難猜到惠貴妃已然流産。
林知瑤一滴淚落下,竟是冷靜不少,“知道了,你盡快回宮去,别在這時候也牽扯進來。”
“林姐姐……”
“走吧。”
林知瑤起身去扶她,“你今日見到了,我沒那麼不堪一擊,倒是你,絕不許再這樣偷跑出來。”
敏華還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林知瑤扭頭去喚梁頌年,“你護送她去宮門吧,别叫人瞧見了。”
梁頌年點了點頭。
待兩人要出門之際,林知瑤又上前與敏華道:“殿下,若是有法子遞消息進景秀宮,千萬叫她養好身子,莫要再傷心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