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
平南侯正和沈氏商議南頻言和高立武的婚期。
“女兒不嫁。”
南頻言昂首走入,擲地有聲。
“你說什麼?”平南侯虎目一瞪,攝人心魄的冷芒讓人膽寒心戰。
“爹爹,顯哥他春闱中榜,待到殿試後就會上門提親,還請爹爹成全。”南頻言跪下陳述,腰背挺直。
沈氏窺着丈夫鐵青的臉色,恨鐵不成鋼地怒視女兒,“言兒,你莫不是燒糊塗了?你跟你表哥已經定親了,你還想要怎樣?”
南頻言苦心解釋,“女兒當時不過是為了解除禁足,才不得不答應跟表哥訂婚。”
話鋒一轉,接着說道:“如今顯哥已經高中,殿試過後自見分曉,爹爹和娘親便再也沒有理由棒打鴛鴦強行拆散我和顯哥了。”
“你還真是執迷不悟,鬼迷心竅了。”沈氏怒火攻心,氣得直捂胸口。
平南侯卻是出奇的平靜,凜凜目光直視女兒,“既然如此,為父便成全你。”
“老爺?”沈氏震驚地看着丈夫。
平南侯朝她擺擺手,“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沈氏滿目喪氣。
“罷了,為父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沒有看錯人。”
南頻言高興得磕頭,口中直呼,“謝謝爹爹。”
或許是她太過興奮,以緻于沒有窺見父親眼底的一抹厲色。
她在焦灼不安中等待着殿試的那一天。
而南薇語則是在想着要如何才能退婚。
姐妹倆各有各的憂慮。
春日正是最适合踏青的日子,南薇語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楊兮諾邀她春遊的帖子。
“小姐去嗎?”
采月見她這幾日悶悶不樂的,正想着勸她出門遊玩散散心。
“去。”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及時行樂才是最要緊的。
翌日。
南薇語早早就帶着兩個丫鬟乘坐馬車出了城。
行至半途,急促的馬蹄聲自身後漸行漸近。
采月好奇地掀簾回望,恰好見到司晏策馬而來。
她急忙放下簾子,滿目驚色,“小姐,是穆王。”
南薇語一聽,面上微微變色,逼着自己鎮定下來。
“阿語。”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南薇語不忿地撇撇嘴。
采月得到她示意方又掀開簾子的一角,可見着自家小姐看也看外面的穆王一眼,她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這幾日阿語一直在避着本王?”
他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話說得這般輕巧,南薇語聽了一肚子火。
“臣女不敢,不知王爺有何指教?”南薇語淡掃他一眼,轉瞬移開視線,仿佛看到了什麼髒東西般那樣嫌惡。
“我們好好談談。”他在笑,似乎以為小姑娘是在吃醋。
“王爺有話去跟我爹爹談吧!”
南薇語态度依舊冷淡,說罷,讓采月放下簾子,随即囑咐車夫趕緊趕路。
直到身後再也聽不見馬蹄聲,南薇語又是一陣氣悶。
“小姐為何不去跟穆王說清楚?”采月知她心思,有心想勸勸。
南薇語哂笑一聲,語氣嘲諷,“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采月頓住,隻好打住了這個話題。
到了溪邊,楊兮諾和許清璃等人已然先行到達。
清風徐徐,流水潺潺。
兩岸皆是踏青的男男女女,熱鬧極了。
“阿語快來,就等你了。”
楊兮諾笑着朝她招手。
待南薇語走近,楊兮諾獻寶似的向她展示自己帶來的物品。
“這是去歲我親自釀的桃花釀,還有今兒我天未亮就起來做的桃花糕,還有在來的路上去朱記買的羊皮花絲,荔枝腰子…”
對于吃食,南薇語都不大在意,目光反倒被放在邊上的紅色鯉魚風筝吸引住。
她伸手撿起來,拿在手上把玩觀賞,“趁着風大,先去放風筝吧?”
一直站在胞姐身側的許長津聞言笑道:“阿語姐姐你們去放風筝,我和闫明去釣魚。”
“也行。”楊兮諾點點頭表示贊同。
三人先将制作風筝的活收尾,繼而尋了個風口的位置放風筝。
“小姐再放高些。”
采月和滿星高興得咋咋呼呼,跟着自家小姐一路小跑在寬闊的草坪上。
南薇語手裡的線放得太長,風筝一下子挂到了樹梢上,怎麼也弄不下來。
南薇語緩緩收線,挽起袖子正想要爬樹,耳畔适時響起司晏的聲音。
“本王幫你。”
南薇語正要回頭看他,腰上忽然一緊,她雙腳騰空,被司晏摟着躍上了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