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依你,但是……”
淩寒煙被掐得有點頭暈目眩,他一手撐在岸邊,另一隻手捂着肚子,趴在岸上狂吐不止。
白溪看他這副難受模樣,不忍心地單膝跪在池邊,手掌輕輕拍着淩寒煙的後背,嘴上終于乘了上風,開口譏諷道,
“你就非得留着肚子裡這團死肉?那奸夫就對你這麼重要?”
白溪擰着眉頭,從前他怎麼沒看出魔門的太子是位癡情種呢。
淩寒煙慢慢地搖搖頭,他痛得幾乎要看不清眼前之人,小聲嘟囔,“倒也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淩寒煙!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
“如何,是不是龍章鳳姿,風光依舊。”
淩寒煙一臉疲态,雙眼無神,擦了擦嘴唇,他整個人陷在天池中,煙霧缭繞的水汽蒸騰着他的身體,靈力鑽進他的筋骨盤踞在腹部,和丹田處的魔氣扭成一團。他無奈地扯出一絲笑意,似乎想掩蓋一下自己的虛弱無力,卻令白溪懸心吊膽忐忑不安。
“你今日要是死在青丘,明日魔皇就能踏平十萬大山,攤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白溪一邊咒罵,一邊往外掏靈草,調息的,養神的,克邪的,保胎的,整整齊齊碼在岸邊。
淩寒煙又往湯泉裡滑落了幾分,他痛得有些力竭,險些撐不住。
白溪見狀,立刻跳入水中,圈住他的腰腹,把人撈起來,按在自己懷裡。
淩寒煙靠在他的胸膛,慢悠悠的打趣,“狐王大人好籌謀,從明宸道君那裡得來兩個孩子,一個養在我幽冥,另一個送到佛子膝下好求他高擡貴手放狐族一馬。如今又對本座竭誠以待,怎麼白桃一個質子還不夠,是要獻上你自己入我帳中麼。”
白溪暗呸一聲,他知道從前的淩寒煙是什麼德行,幽冥殿養了那麼多美婢娈童,淩寒煙的薄幸任性可是出了名的,
“我呸!就你現在這樣子,弱得跟兔子一樣,還想睡呢?”
淩寒煙側過頭,看了一眼這炸毛的火狐狸,“白溪你我相識多年,我了解你,其實你也很想反的吧。去軒轅墳朝拜大妖,總好過被圈在十萬大山。”
白溪被戳中了心思,妖族位卑早已被欺辱萬萬年之久,他何時不想反抗,但他不敢。
如今被淩寒煙一語道破,他不想同眼前之人回憶妖族過往,于是便翻了一個白眼想把話題扯開,“再說屁話,就滾出青丘。”
“明宸那劍癡有什麼好的,不如你跟了我吧。”
淩寒煙也就嘴上逞能,他迷迷瞪瞪的眯上眼睛,實在是痛得不得了,整個人全靠白溪抱着,像是一團輕柔的紅紗。
白溪低頭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魔修撐不住,他體内魔氣寒涼自然抵不住天池的靈蘊,火狐狸發善心,調動妖丹,掌心蓋住淩寒煙的小腹,罩上一層極陽的妖力。
“跟個屁,你那奸夫究竟是何方神聖啊,讓你轉性了?幽冥殿的寵妾,不要了?”
“我明日就全送給明宸道君,你可以親自去無極劍宗訓教,如何?”
淩寒煙第一反應是抵抗,他下意識地想推開白溪的手,卻不料被對方箍住。
白溪真是拿他沒招,沒辦法嘴笨的火狐狸根本說不過能言善辯的淩寒煙,
“閉上你那爛嘴,讓我耳朵清靜清靜,别說那些我不愛聽的。淩寒煙,我現在可是在幫你保胎,你們人修也太不知好歹了。”
“好好好,本座記住你的善舉了,回頭等我打上道門,生擒了明宸那厮,送你洞府。”
淩寒煙說完這句話,就徹底昏了過去,他整個人綿軟無力地攤在白溪懷裡,意識模糊不省人事。
徒留白溪一個人咬牙切齒,不僅吵架失敗還什麼也沒打聽出來,真是造孽,招惹了幽冥的魔頭,如今還得自己親自給淩寒煙調養。
太欺負老實狐了。
等太子殿下醒來,怎麼也得好好敲詐一筆。
但他倆怎麼也沒料到眼下這一幕全被白桃撞見了。
躲在草叢中的小狐狸,偷偷望着天池白霧裡模糊的兩道人影,眼前的場面令她整個狐内心抓狂。
怎麼主上和娘親抱在一起了!天呐,不是吧?
不是吧!不要啊!
白桃左思右想,難道娘親是為了主上才抛棄爹爹的嗎,那主上在天衍宗的小白臉該怎麼辦,難道我要改口喊主上爹爹嗎,那主上肚子裡的小崽子是娘親的?
啊,不對不對,難道我和弟弟都是主上的孩子?
亂了亂了,徹底亂了套了,究竟誰才是我爹啊!!!
我還是一隻幼狐,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樣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