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背着包袱追在馬車後面,紅着眼圈沖他們大喊:“将軍!夫人!一路小心啊!”
苗霜朝他擺了擺手。
盧方抱着女兒站在将軍府門前,也忍不住偷偷擦拭眼淚。
盧小滿十分努力地沖他們揮手,祁雁最後看了一眼将軍府的方向,厚重的大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
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收回了視線。
離開将軍府,更多的赤麟衛從後方追趕上來,将他們的隊伍夾在其中,苗霜有些詫異道:“這麼大陣仗?護送這麼幾個人,要出動這麼多禁軍嗎?”
祁雁沒有吭聲。
赤麟衛來到他們的車駕兩側,苗霜放下車簾。
這季淵真是對祁雁忌憚至極。
哪怕祁雁已經是個武功盡失的廢人,連輪椅都離不開,季淵依然放心不下,甚至要派親兵“護送”。
這幫人該不會要一直護送他們到苗疆吧?
茶已經沏好了,祁雁給苗霜倒了一杯:“夫人喝茶。”
苗霜回過神來,聽着外面雜亂的馬蹄聲,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吟吟道:“将軍随我去苗疆,可後悔?”
“為何後悔?”
“黔地多山,雨水充沛,蟲蛇遍布,和你的塞北可是大不相同,将軍一個北方人,适應得了我們那裡的氣候嗎?”
“大漠的風沙我卻也吃夠了,從今往後夫人在哪,我就在哪,有夫人的地方就是家,塞北也好,晏安也好,黔州也好……都一樣。”
苗霜輕笑出聲。
外面偷聽的赤麟衛被肉麻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一夾馬腹,跑去了車前。
苗霜起身換了個位子,好好的座位不坐,偏要坐祁雁腿上,親昵地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唇角:“這三千裡路,天寒地凍,将軍可别死在路上。”
祁雁臉上沒一絲表情,語氣卻膩得要命:“為了夫人,為夫定活着走到苗寨。”
他說着摟住了苗霜的腰身,擡起他一條腿,搭在了輪椅扶手上,熟練地解開他腰間系帶,掌心粗糙的繭子撫上白皙細膩的皮膚。
車内的空氣逐漸暧昧,馬蹄聲中不知夾雜着誰的喘|息,祁雁低沉的嗓音微啞:“夫人想不想試試……在馬車裡,可會與平常不同?”
苗霜呼出一口氣:“好啊,總是那些花樣,我也有些膩了,不如試試新鮮的。”
趕車的車夫聽着車廂内的對話,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瞪出來。
為什麼會有人能随時随地地幹起來啊?!
他現在到底是該把車趕得平穩一些,還是趕得颠簸一些??
負責護送的赤麟衛們聽着車廂裡的動靜,也是眉頭緊鎖,情不自禁地選擇了敬而遠之。
車廂裡,苗霜坐在祁雁身上,緊緊和他貼在一起,卻是連衣服也沒脫。
祁雁揉搓着他腰側的那一小塊皮膚,另一隻手越過他,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字:“陛下命我擔任觀察使,很顯然是要鹬蚌相争,坐收漁利,等我真走馬上任,你要如何?”
趴在車廂四壁上的幾隻蠱蟲間歇振翅,發出酷似人類喘|息的暧昧聲響。
祁雁耳朵裡傳來尖銳的蟲鳴,苗霜捉住他貼在自己腰側的手,按到了大腿上:“且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舉族逃進南照,遠走高飛。”
祁雁皺了皺眉,寫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要是真敢反叛,我不介意和你玉石俱焚。”
苗霜啃了啃他的喉結,笑着捧住他的臉:“你答應跟我去苗疆,不就是想以身為眼,親自監督我?觀察使……這個職位季淵倒也賜對了,将軍,你為大雍這般出生入死,舍身取義,若這帝位最後沒能落在你手裡,我都要替你喊冤。”
祁雁黑沉的眼眸注視着他,兩人的視線無聲交彙,愛|欲和敵意在這一刻達到了一絲微妙的平衡,終于被他逐漸加力的手指打破,朝着更深處撚去——
忽然,前方傳來的一陣嘈雜蓋過了蠱蟲振翅的聲響,馬車停了下來,祁雁動作猛地頓住。
苗霜迅速收了蠱蟲,祁雁輕咳一聲,嗓音帶着些縱|欲過後的嘶啞:“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