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非但沒下來,還又往前爬了一截,用自己還涼着的一段身體替換了已經被祁雁的體溫捂熱的那段身體。
它這離奇的舉動讓苗霜的表情變得極為詭異,陰恻恻地揚起嘴角:“給、我、下、來。”
白蛇甯死不從,苗霜終于忍無可忍,一把将它抓在手心,目光沉沉地看着它。
意識到自己真的惹主人生氣了,白蛇又讨好似的用尾尖勾了勾他的手指,一副可憐相。
苗霜眯起眼睛。
蠢貨。
這麼個蠢東西究竟是怎麼在蠱王之争中勝出的,憑它長得可愛?萌死了其他蠱蟲?
他嫌棄地撇下了蛇,命令道:“老實待着,少來給我搗亂。”
他把涼毛巾貼在祁雁額頭,發現白蛇确實沒再來搗亂,而是直着上身守在旁邊,那模樣活像是在……監工。
苗霜眉頭狂跳,好懸才忍住沒把它順着窗戶扔出去。
退燒藥很快煎好了,苗霜端着藥碗坐在床邊,在“強行叫醒祁雁”和“掰開他的嘴給他灌下去”之間猶豫了三秒,終于選擇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藥。
剛盛出來的藥還冒着熱氣,他輕輕吹了吹,送到祁雁唇邊,順着唇縫給他喂了進去。
喉結滾動,即便在睡夢中祁雁也嘗到了苦味,眉心微微蹙起。
苗霜給他喂了第二勺,祁雁牙關咬得有點緊了,他費了點勁才喂進去。
第三勺……第三勺苗霜直接把勺子扔回了碗裡。
他看了看碗裡一點沒見少的藥,又看了看完全不配合的将軍,把藥碗重重擱在了床桌上。
魔尊大人的耐心就像竹籃裡的水,一滴不能再多了,他面色陰沉地盯着祁雁看了一會兒,忽然将目光轉向在旁邊監工的蛇。
他一把抓起蛇按在了藥碗旁邊:“不是想照顧他嗎?給你機會,你來喂。”
白蛇:“???”
它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家主人——如果蛇的确能露出“震驚”這種表情的話。
和蛇大眼瞪小眼片刻,苗霜自覺沒趣,果斷起身:“來福!”
來福正在和賬房核算定做家具的賬目,聽到他喊自己,立馬放下手頭的事,跟着他來到房間。
一看到床上半死不活的祁雁,來福不禁愣住了:“将軍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快死了呗。”苗霜沒好氣道。
“什麼?!”來福大驚,“将軍不是昨天還好好的?”
苗霜:“……”
也不知是哪隻眼睛看出他“好好的”。
懶得解釋,他把藥碗遞給對方:“趕緊喂他喝了,再不退燒就真死了。”
“哦哦!”來福急忙接過。
他坐在床邊給祁雁喂藥,苗霜就站在旁邊看着,越看越覺得渾身膈應,像是有小蟲子在身上爬。
身為小厮,幹伺候人的活兒,自然有伺候人的耐心,祁雁不配合他就慢慢地喂,流出來的藥湯用手帕擦掉……明明沒有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終于,苗霜忍不住了,一把奪過還剩小半的藥碗,命令:“走開。”
來福:“啊??”
他一臉懵逼地讓開了位置,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渾身寫滿了疑惑不解。
不是讓他喂藥嗎,這還沒喂完呢,怎麼又不讓喂了……
“這不用你了,去跟廚房說中午給将軍做些好消化的吃食。”
“是,小的這就去。”
來福風風火火地走了,苗霜看了看剩下的藥,端起藥碗一口抿進嘴裡。
俯身覆上祁雁滾燙的唇,強行把藥給他渡了進去。
藥湯打濕了他因為高燒而幹裂的唇瓣,苗霜輕輕掐住他的下颌,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又在那唇瓣上用力啃咬了兩下,直到啃出一絲血氣,血的腥味和藥的苦澀在口腔中交織纏繞,他看着祁雁嘴角的傷口,終于心滿意足。
這樣才像話。
姓祁的就算明天真死了,那也得帶着他的痕迹去死。
他受不了别人碰祁雁,讓來福幫他按摩已是極限,碰嘴唇是萬萬不可。
在萬魔峰時,他手下那些不知好歹的魔總想沖在他前面和祁雁交手以表忠心,可他那時隻想把他們和那群蒼蠅一樣擾人的正道修士一起殺了。
祁雁的對手隻能是他,他的對手也隻能是祁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