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霜手指下移,開始解腰帶。
這回祁雁終于有了些反應,他的視線也跟着落在苗霜腰間,冷峻的眉皺了皺。
“将軍還不寬衣?難道等着我伺候你?”
搞清楚目前狀況,适應能力良好的魔尊大人已經完美融入了角色,他三兩下解開腰帶,随手将奢華繁複的喜服扔在一邊。
這婚服的料子、工藝都是頂級,一看就是禦賜,但這份“聖恩”穿在一個剛剛出獄、遍體鱗傷的“罪臣”身上,隻能說十分違和。
難看,不如扒了。
苗霜伸手去解祁雁襟前盤扣,順勢就坐在了他腿上,完全沒留意有什麼東西也跟着被他扔下的嫁衣落在了床上。
紅色的衣團聳起一個鼓包,裡面被埋住的東西左頂右頂,總算探出頭來,竟是條通體雪白的小蛇,紅瑪瑙般的小豆眼望向苗霜,疑惑不解地吐了吐信子,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把它丢下。
苗霜的手繼續向下,祁雁終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緊鎖眉頭沉聲質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嗯?原來你會說話?”苗霜饒有興味地歪了下頭,視線停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我還以為你的嗓子也被毒啞了呢。”
隻是這嗓音嘶啞得厲害,和泊雁仙尊相去甚遠,他不喜歡。
他伸手掐住祁雁的脖子。
冰冷的手指扼住咽喉,祁雁下意識想要反抗,縱然他一身武功已廢,卻也不至于被這樣的伎倆殺死。
可下一秒,扼住他的力道又松開,拇指移向他的喉結,在上面重重一按。
“……!”
怪異的感覺讓祁雁渾身僵硬,痛癢難耐間,苗霜又貼上來,猩紅雙眸将那張臉龐襯得妖冶又詭谲:“将軍竟問我做什麼?這大婚之日,做的自然是——愛。”
溫涼的吐息猶如蛇信掃過面頰,祁雁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薄怒。
也難怪,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将軍,征戰四方的英雄,被昏君以莫須有的罪名下獄折磨成廢人不說,還被按頭逼着娶一個異族男人。
如今,這來曆不明的苗人還要跟他上床。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他這個助纣為虐的惡毒男妻,一定會被姓祁的往死裡恨。
可他還就偏愛看祁雁這副模樣。
怒而不發,隐忍不言,沒想到泊雁仙尊那張波瀾不驚的面癱臉上也會露出這樣豐富的表情。
姓祁的現在失憶了,等有朝一日想起自己是誰,發現他一個仙道魁首竟和禍世魔尊成親還上了床,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得渾身發抖。
“将軍何故用這種眼神看我?”苗霜明知故問,“難道你們漢人的傳統,就是在大喜之夜對新婚發妻如此冷淡?”
祁雁:“……”
“哦,差點忘了,”苗霜收回磨碾他喉結的爪子,手臂一展,從旁邊小桌上取來一杯酒,“按你們漢人的傳統,喝了這酒才算禮成,對吧?既如此,那我也入鄉随俗。”
祁雁目光陰沉地盯着他,看起來并不打算接這杯酒。
苗霜倒也不在乎他配不配合,隻将杯中酒含了滿口,而後扳過祁雁的下巴,覆上唇去。
辛辣的酒液被強行渡進口腔,祁雁不可抑制地嗆咳起來,他臉上同時閃過震驚與厭惡,猛地推了對方一把。
杯裡剩餘的酒因他這一推而潑灑出來,濕了兩人滿身,苗霜卻滿不在意地捉住他抗拒的手,湊在唇邊輕吻,晶瑩酒滴順着掌心滑下,落在他溫熱的舌尖。
被潮濕的舌頭舔過虎口,祁雁隻感覺一陣惡寒,這苗人的每一步舉動都超出他的想象,與其讓他和這瘋子結為夫妻,不如現在就拼個魚死網破。
祁雁疤痕累累的手臂上青筋凸起,苗霜從他掌心擡起眼來。
好濃烈的殺意……
和那日将長劍捅進他心口時如出一轍。
這才有點泊雁仙尊的樣子。
苗霜眼底的興奮更盛,映得那雙血紅色的眼眸愈發妖豔,他挺直腰身,單手撐住輪椅椅背,壓低聲音:“将軍難道是想抗旨?陛下欽賜的婚事,将軍配合些,對你我都好。”
怪異的觸感硌着祁雁的腿,他身形一滞。
手指被苗霜含進嘴裡,尖齒咬穿了還沒長好的指甲,十指連心的劇痛卻也讓祁雁徹底清醒。
縱然武功廢盡,但憑借過人的耳力,依然能聽到門外的窸窣聲響。
陛下派來盯着他的太監沒走。
祝公公侍奉陛下多年,已是老奸巨猾,如不假戲真做,難以騙過他的眼睛。
這苗人雖舉止乖張,話卻不假。
他現在罪臣之身,隻待秋後問斬,沒資格拼個魚死網破。
含着血氣的吻強行闖進了他的口腔,腥鹹粘膩,祁雁五指緊緊扣住輪椅扶手,閉上雙眼。
*
祝公公在婚房外踯躅徘徊。
陛下命他看好祁雁,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一守就是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