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搖頭:“我相信你。”
魏延失笑,把賬本撿起來,又給他翻到了某頁:“你沒仔細看看。”
俞書禮聞言,這才順着他的動作看過去。
看到幾個眼熟的名字的時候,才皺了皺眉。
這幾個人……在軍中的地位都不低。
“你已經鎖定這幾個了?”
這人實在恐怖至極,俞書禮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嗯,我來,另一方面,就是要幫你把這個人找出來。”魏延道:“不然我怎麼放心讓你去戰場?”
“所以你做假賬?”俞書禮打量着賬本上被魏延修改後的古怪的數字,眨了眨眼睛,分外不解:“你覺得他們會來偷賬本?”
魏延對他軍中的人都不認識,竟然能通過查賬本,看出所謂的内鬼的端倪,還能瞬間反其道行之,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噓,小心隔牆有耳。”魏延走過來,矮身湊到俞書禮身邊,低低道:“偷走風險太大,但是偷看一眼綽綽有餘。我來時已經讓鐘年造勢,聲稱是武師提督馬上會為了督辦盜糧案而來,那人若是心虛,必然會在此之前有所行動。我們隻要把握好時機,就能甕中捉鼈……”
他又看向鐘年:“做假賬這件事,将軍知我知,你知,若有外洩……”
鐘年連忙臉色慘白地捂住耳朵:“這種消息太内幕了……我沒聽到,我沒聽到……我保證不把賬本的事情說出去……”
俞書禮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蠢。”他從魏延手裡接過賬本,扔給鐘年:“魏丞相這是要你傳出去的意思。”
鐘年瞪大了眼睛。
“你把賬本放我房間顯眼處,将巡邏的護衛加強。”
鐘年領了令,迷迷糊糊去了。給俞書禮和魏延關門的時候還嘀咕:“加強巡邏之後,人家内鬼還怎麼偷啊?”
魏延揉了揉頭:“你這個副将……”
俞書禮讪笑了下:“是不太聰明,但好歹,證明他絕對不可能是内鬼。”
魏延不置可否:“對方要是找這麼個内鬼,能不擔心被他反出賣就不錯了。”
俞書禮笑了笑,賬本的事情揭過去,才開始聊他們二人的話題:“說說看,你一直在鬧什麼脾氣?”
“我沒有鬧脾氣。”說到這裡,魏延本來好不容易和緩的臉色又别扭了起來。
他咳嗽了幾聲,站了起來:“沒什麼事情,我就回京了。”
“現在就走?”俞書禮猛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皺眉把他按回座位:“不是……你才剛來……而且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幫我抓内鬼?”
“剩下的事情,小将軍自己也可以完成。”魏延雖然順從地依舊坐了回去,嘴裡卻發澀:“還是小将軍想要我留下看你和那麼多女子卿卿我我?……我沒這樣大度。”
“魏延……”俞書禮幹脆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心:“你要的答案,我确實還需要再等等。”
魏延眸色一暗。
“但你放心,我同别人真的沒有什麼的!”他解釋道:“那十幾個姑娘,是那日許頌給我開鴻門宴,我救回來的。若我不出手,她們将來就是淪落風塵的宿命了……”
“許頌?”魏延一皺眉:“宿州州牧?”
俞書禮點頭,幹脆和魏延全說了:“他這人,背後還有大背景,行的是賣官鬻爵的買賣,他找我,是想要用軍饷,與我交換官職。”
“你同意了?”
俞書禮心虛地點頭,又辯解道:“但你放心,我都是做戲假答應的,那些人進來也掌握不到機密,功名也輪不到他們身上。且我還留了個心眼,為了防他們到時候倒打一耙,讓這十幾個姑娘幫我也作證簽字了。所以她們現在也算是我的證人,将來若是這事鬧出來,我也好有個交代。”
“小将軍是怎麼知道,這事将來會鬧出來?”魏延挑眉。
俞書禮嗫嚅:“我想着……朝廷肯定是要查的嘛,貪官污吏……”
魏延冷笑一聲:“所以你就膽子這麼大,敢一個人去冒險?”
“我功夫好嘛。”俞書禮扯了扯他的手:“你别生氣啦。我這不是也想着,能幫到你一點是一點嘛。前不久赈災之後,國庫空虛。陛下肯定也意識到了,說不準馬上就要讓你做這把刀,出面敲打敲打那些貪官了。你就算是殺雞儆猴,也總得有個目标,我想提前給你鋪個路嘛。”
“是……為了我?”魏延下意識捏緊了俞書禮的手,心裡有股難言的滋味,又是甜膩,又是滞悶。
俞書禮甩開他的手:“要不然我這麼費心費力幹嘛?!我堂堂一個将軍,有必要和他們一群臭老頭周旋?”
魏延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俞書禮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魏延搖了搖頭,突然站起身。
俞書禮眼中有些失落:“你還是要走啊?”
他們一共相見還沒個把時辰呢。
“誰說我要走?”魏延走了過來,比俞書禮高了一些的身高有些輕微的壓迫力。
俞書禮見他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近,喉結動了動:“不走的話,你……你幹嘛?”
“我這回幫了你不少,讨點獎勵。”
俞書禮“啊?”了一聲,看起來還在狀況外。
魏延擡手,伸出修長的手指,繞過俞書禮的衣襟,沿着他的胸口一點一點向上,劃過他的喉結,最後在他的嘴唇上停住。
“好軟。”他感歎道。
俞書禮退後一步,後背擠在桌案上,臉頰紅了一片:“你……你耍流氓!”
魏延低笑了一聲:“說的對,你提醒到我了。”
他不容俞書禮再逃避,愉悅地彎起眉眼,一邊的手掌按在俞書禮臉頰一側,然後将他的臉拉近,然後就這樣吻了上去。
這次很明顯同上回親吻側臉的淺嘗辄止不同。
這次……吻的是嘴唇。
俞書禮猛地睜大眼睛,正要後退,卻發現退無可退。
他的後背頂在桌案上,前方是魏延高大的陰影,眉眼低垂又虔誠。
兩人的氣息瞬間交疊,滾熱的呼吸撕扯交纏,魏延的舌頭在他的唇瓣肆意侵略,攻城略池。
俞書禮耳邊是自己劇烈到快要爆炸的心跳,腦中是一片又一片熱烈又盛大的煙花。
他想:我沒推開魏延,甚至還覺得他的嘴巴和舌頭好軟……我好像……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