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尚表情扭曲:“你都不喜歡人家,管人家喜不喜歡你作甚?”
俞書禮一伸脖子,支支吾吾:“那……那他多可憐啊?”
楊尚眸中出現錯愕:“不是,你是樂山大佛嗎?京中喜歡你的女子也不止一兩個,你難道每個都要給她們一個家?”
俞書禮撇嘴:“胡說什麼呢。”
“楊尚,咱們情況不同。”他盯着楊尚的臉:“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喜歡我的朋友,如果我這個朋友拒絕了他這個朋友,那他們可能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但我的朋友又很珍惜他這個朋友,不想和他斷交。”
楊尚:……好繞。
“你這個朋友,不就是你自己?”
俞書禮耳根有些燙,“你就先回答我。”
楊尚被他催的沒法,隻好問:“所以你朋友也是男的?”
俞書禮聲音含糊:“嗯。”
“啧……這和我們家的情況是不大一樣。我同飛揚是患難之交,啊……飛揚就是我家那位祖宗……我們并不是從前就相識,所以沒有你們這種煩惱。”
俞書禮糾正他:“不是我們,是我朋友們。”
“好好好……你朋友。”楊尚覺得腦子都要燒起來了:“所以你朋友内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他為什麼想要拒絕你朋友的朋友呢?”
俞書禮想了想,道:“因為覺得很神奇?”
楊尚:“什麼神奇?”
俞書禮:“覺得他喜歡我這件事情,很神奇。”
楊尚:“你看,你終于承認了,你這個朋友還是你自己。”
俞書禮:……
“這不是重點。”他道:“重點是,他從來樣樣都好,腦子聰明,如今地位又高,風光無限,同一個男人在一起,到底會給他身上增添污點。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覺得很奇怪。”
“小将軍。”楊尚歎了口氣:“喜歡一個人,是沒辦法自我控制的。你喜歡一個人,那隻要不見到他,就會時時挂念他。擔憂他有沒有吃好喝好睡好,擔憂一切聽起來很俗,但實則很溫馨的東西。”
俞書禮不說話了,他擡手,又悶了一口酒,對這些冒入他腦中的情情愛愛又是覺得新奇,又是覺得煩惱。
當然,很快他就沒有心思煩惱了。
因為他的煩惱本人來了。
鐘年氣喘籲籲地跑來酒館:“将……将軍……”
俞書禮喝酒喝的眼睛紅彤彤,懵懂地擡眸看他:“嗯?”
“吳……吳姑娘……”鐘年喘着氣,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太過震驚,話都說不明白了:“她要來捉奸了!快跑!”
什麼玩意兒?
俞書禮皺了皺眉,卻見鐘年掏出一張信紙,哆哆嗦嗦給他解釋:“先前您單槍匹馬見許頌,我擔憂您,給吳姑娘寫信彙報過您的情況,現在吳姑娘的回信來了,她說她要來找您!”
俞書禮睜圓了眼睛,一時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的心跳聲如同擂鼓,呼吸都緊的快不能控制了。“你說……他要來?”
“嗯,給我回信的時候,是已經在路上了!”鐘年一抹額頭的汗:“小将軍,她不會是來捉奸來了吧?那十幾個姑娘怎麼辦?還沒安置進院子呢,如今還在咱們驿站呀,萬一她看到……”
旁邊的楊尚本來也已經喝得暈乎乎了,聞言猛地擡頭看向俞書禮:“你……你不僅心儀個男的,還有個女相好?院子裡還藏了十來個?!”他的震驚已然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
“不是這樣……”眼看着鐘年越描越黑,俞書禮連忙踢了鐘年一腳:“給爺閉嘴!”
“不是這樣是哪樣?”背後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
俞書禮回頭,發現來人披着厚厚的大氅,眉眼染霜,但仍舊擋不住那豔麗容顔。
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血色,因為疲勞,眼下有些微微的青黑,一雙眸子深邃的如同黑夜。
兩人的視線對上,刹那間,光暗交織,情緒交疊。
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了。
俞書禮縮了縮頭,像一隻鹌鹑,遇到了老鷹,再也嚣張不起來一樣:“你怎麼來啦?”
“我不來,小将軍倒是潇灑的很。”
魏延冷哼一聲,擡眸看向楊尚,面色不善:“他是誰?”
“楊尚。”俞書禮的聲音隻能聽得出來乖覺。
楊尚見了魏延就知道,這就是俞書禮口中的“喜歡”他的朋友。
到了現在,他才深覺之前同俞書禮聊的都是廢話。
俞書禮這副樣子,能是不喜歡他的這個朋友?
胡扯!
但凡是個他不喜歡的,俞書禮能是如此乖覺的模樣?戰場上的他可是如同瘋狗一般的存在,哪裡是他現在這樣,如同一隻無害單純的小兔子。
楊尚見人誤會,連忙自己解釋:“我同小将軍隻是酒友,我家中已有愛妻,并不敢高攀小将軍。”
魏延的視線掃了一眼楊尚,見他目光誠摯,不似作假,又把目光放回俞書禮身上,身上寒氣散了些,問:“這個勉強可以解釋,那……”
“那十來個姑娘,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