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書禮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橫躺在在一輛金黃色的車架上。
車輪有些颠簸,好在身下實在軟和,所以他躺着還算舒适。
那條斷了的手臂被妥善地包紮上藥,現在淤腫未消,但已經沒有那樣劇烈的疼痛了。
他的兩隻手的手指甲本來都劈叉了,現在被裹成一團,涼飕飕的,也舒服了許多了。
馬車四周都是藥味,俞書禮蹙着眉頭轉過頭,見到了另一邊正垂首看書的青年。
“醒了?”青年視線從書上移開,露出一個端方溫暖的笑容:“俞書禮,你這條命,可真是為難本宮了。”
俞書禮面露驚訝:“二殿下?”
“多謝殿下相救……”
得知此番若是沒有二皇子,他一定早就死在了斷壁之上了,俞書禮連忙爬起身,想要行禮,卻被青年嚴肅地按下去。
“行禮就免了……”他指了指俞書禮的手臂,厲聲道:“你這回,這手可要仔細靜養,否則可是要廢了。”
俞書禮此次能夠撿回一命,那匹他系在樹上的軍馬功不可沒。
二皇子的車駕經過時,有随行護衛認出了他系在樹上的軍馬,禀告了二皇子。
二皇子為人謹慎心細,便派人進叢中查探,訓練整肅的軍隊做好萬全準備進入瘴氣,顯然就不會像他這樣無措,加上随行有醫術高明的軍醫,這才救回俞書禮一命。
俞書禮慢吞吞躺下,然後悶悶點頭。“殿下怎麼會出現在那斷崖?”
“鞑靼那邊對待公主還算親善,本宮見耶律弘和平安兩人相處不錯,所以便提前回宮。本宮給你的信上有寫,沒看到嗎?”
公主和親,自古以來都是傳統,隻是如今鞑靼和大梁關系尚佳,二者又有着共同的敵對國家——西昭,故而表面确實還算和睦。
俞書禮搖了搖頭,面色沉重了些:“這半個月,書信都是斷的。”
二皇子沉吟一聲,“怪不得。”
俞書禮心下一沉,問:“是……有人劫走了信?”
二皇子搖頭:“比這嚴重……”他看一眼俞書禮:“聽說前不久你與太子又當面起了矛盾?”
俞書禮怕他責怪,歎了口氣隻能如實相告:“是集市偶遇。當時恰有一個傷患在醫館鬧事,太子許是想借機樹立威信,見狀就把那醫師拿下了。我看不過眼,上前幫那醫師說了幾句,這才又起了沖突。”
二皇子聞言,點評道:“你做的對。醫患矛盾,總是有的,不能片面地輕信一方。患者也未必就是真受害者,此事本就不該草率決斷。”
俞書禮見二皇子支持自己,方才笑了笑,拍他的馬屁:“二皇子到底就是明察秋毫!您可真是太正直了!能跟着您做事,真是小人的福分!”
二皇子被他逗樂了:“傷成這樣,還能貧嘴,真不愧是你。”
“那可不?我可是立志要做二殿下你的拍馬屁大王的!”俞書禮笑的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