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的視線落在俞書禮為了撫琴方便而露出來的皓腕上,他輕笑了一聲:“不必,孤心中有數。”
單世海讪笑了下:“原來是殿下相識之人?”
趙雍不點頭也不搖頭,目光已經完全定在了台上之人身上。
單世海隻好閉嘴。
魏延往前走了幾個座位,幾乎就挨在高台之下,俞書禮隻要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他。
俞書禮調整好琴,站直了笑道:“今日是我好友的生辰,但我午間睡過了頭,到了現在還欠了他一樣生辰禮,所以今日鬥膽獻藝。”
台下哄鬧地跟着笑了笑。
俞書禮又道:“不過我琴藝一般,水平有限,在這裡的都是貴客,希望大家對我的水平多擔待,要罵我也輕聲罵些。”
“快别磨叽!趕緊來一曲!”台下吆喝道。
“就沖着你這長相,我也不笑你!快開始!”
俞書禮也不扭捏,彎了彎眼睛,開始俯身彈琴。
清越的琴音緩緩流淌出來,悠揚的旋律穿過清冷的夜色,在長河上緩緩流轉。
台下的看客早就收斂了聲音,一眼不眨地看着台上遊刃有餘的少年。
剛開始他說自己水平一般的時候,大家還心有擔憂。
京城貴族,到底還是挑剔的,縱使少年看起來長得實在優越,也抵不了他們對絕佳音律的追求。
然而俞書禮一曲響起,衆人早就沒有了質疑之聲。
等到俞書禮下台,四周還沉寂在那種澎湃又憂郁的氛圍裡。
俞書禮揭開面紗坐回魏延身邊,小心翼翼問道:“如何?”
魏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有立刻回應,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回過神來,揚了揚眉:“小将軍還是謙虛了。”
俞書禮臉紅了紅:“有這麼誇張嗎?”他接着問:“你怎麼突然坐前面來了?”
魏延的視線飄到不遠處的太子身上,臉色冷了些。“無事。”他笑了笑:“這裡看你近一些,能看的更清楚。”
“看那麼清楚做什麼?你要寫書嗎?”
“嗯。”
本來俞書禮還是開玩笑,沒想到魏延倒是真的當真了,他摩挲了一下下巴:“今日小将軍的事迹,想必明日就會在茶館說書人的劇本中了,這錢,他們不賺,我來賺。”
俞書禮的表情一言難盡:“魏延……你很缺錢嗎?”
“自用當然夠,但家中就要添個要求頗高的無底洞了,所以賺錢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唇角微彎。
“你胡說什麼呢你!”俞書禮氣急敗壞,拿手指戳他的心口:“你良心不會痛嗎?我哪裡能花錢?!”
魏延握住他的手指,聲音還帶着笑意,低哄道:“并沒有說是你,你就對号入座了。”
他解釋道:“祖母從庵邊撿了一隻小狗,帶回來讓我養着。這些日子給它看大夫,做狗食,花了不少錢了。”說完揶揄地看着俞書禮:“小将軍不見得将自己比作小狗吧?”
“你才狗!”俞書禮氣急敗壞,抓起桌上的瓜子殼就朝魏延扔了過去,砸了他一身,“莫欺我少年窮,莫欺我中年窮,莫欺我老年窮。”
魏延将瓜子殼扔開,笑着看他鬧。
“安王,丞相大人,竟在這裡遇到你們,真是令人驚訝的邂逅。”一道讨人厭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溫馨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