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群永大怒,怒斥:“放肆!”
關乃同臉色頓時鐵青,他不可置氣地看着自己昔日戰友,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謝将軍會死,難道不是因為四國聯攻嗎?你身後的姬家軍,就是兇手之一啊!”
關乃同指着城樓上趙望和的影子,悲痛地嘶喊出來,“是趙望和!是姬家軍啊!你怎麼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同袍兄弟!”
“四國的兵力為何能進入到天塹谷?為何謝将軍都死了,可那該死的郡王還活得好好的?!”三角叉指向關乃同,陳金築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雙眼發紅,“謝将軍的屍首都是長公主清收斂入葬的,你們又憑什麼指責長公主清殺害謝将軍?!”
“什麼?!”關乃同急切上前,“謝将軍的遺體不是運送回皇城了嗎?!”
陳金築咧嘴無聲地嘲笑,“很可笑吧?連遺體都守不住,隻能交給他人,甚至為了避免謝家軍與他國聯軍發生沖突,隻能選擇一具女屍替代将軍,送回皇城去。”
陳金築最開始知道還有這樣的内情時候,心情是崩潰的,他想不明白自己一直盡忠職守的國家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可正是因為如此,陳金築才徹底對明朝失望,再無一絲眷戀。橫豎他妻兒都已經在流放時候死去,他孑然一身,叛國又有何懼?
關乃同震驚至極,手指死死纏在缰繩上,手背青筋暴起,他顫抖着嘴唇,“你撒謊……你一定在撒謊……”
原屬謝家軍早已經震動了,陳金築的聲音雖不算大,可迎着風可隐隐約約聽到一些,又見關乃同大驚失色的樣子,謝家軍都站不住了,神色都極其難看,可見部分人已經慌亂了。萬岩無法承受謝家軍暴動的後果,急忙對他們喊道:“那是污蔑!你們清醒點,陳金築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可是萬岩的話根本壓不住大家的情緒,營嘯就在跟前!
洪群永臉色已陰沉得好似能吃人,他心驚之下,不敢再逗留半分,連忙喝道:“撤退!”
如果能回到前一個晚上,他一定要給做出鬥将決定的自己一巴掌,鬥什麼将,他兵馬這麼多,直接硬攻不就完了嗎?!
“撤退!”
鳴鼓收兵,兵馬向後撤退,可見原本雷厲風行的陣列已經出現了散渙,竟然還發生了一些人駐留原地不願返回的情況,氣得洪群永抽出大刀來,在空中揮舞威脅,“再不撤退,休怪本将不講情面!”
兵馬終于還是撤退了。
陳金築面目冷峻,沖關乃同嘲諷說道:“洪群永撤退了,怎麼?你不撤退,是想要投敵嗎?”
關乃同死死盯着陳金築,拼命想着他投靠姬家軍絕對是錯誤之舉,終于找到了一個理由,咬牙道:“陳金築,你說謝家軍已無謝家人便不再是謝家軍,可是謝念是姬家軍聯合他人殺的,謝宏毅是趙望和殺的,是她,殺了謝家人!你這樣,可對得住謝家?!”
陳金築冷笑道:“你不會認為,謝宏毅能撐得起謝家軍吧?他又算是什麼東西,拿什麼和謝念相比?”
陳金築打馬上前一步,“關乃同,我如今是姬家軍的人,你再诋毀我軍一句,休怪我不顧昔日同袍之情!”
“你!”
關乃同又驚又怒,心裡亂糟糟的,什麼想法都有,他無法判斷當前局勢,隻能一咬牙,打馬随軍撤退。
李盛在城樓上看到這一幕,驚歎道:“謝家軍的團結可窺一斑啊,不過是一名降将,直把對方的士氣全打掉了。”
章作衡道:“若非謝念陣亡,謝家軍天下無敵。”
雖是長他人志氣,但也可見謝家軍的威武深入人心,章作衡搖了搖頭,惋惜道:“如此英才,可惜早逝。”
林青芸倒是有些不服氣,說道:“四國聯軍殺她一個謝念,那還是高估了她,我們到的時候,她分明已經陣亡了。”
“林青芸!”一直默不作聲的趙望和出言訓斥林青芸,“莫要口出狂言。”
李盛當時并沒有随軍前往天塹谷,倒是有些好奇,問道:“殿下,謝念的屍首是您收走的嗎?”
這件事并不是秘密,隻是那一場戰役,終究不是趙望和想要的,故而很少提及。此時見他們問起,趙望和便點了點頭,“嗯。”
有人想問葬在何處,又見趙望和冷淡的神色,不敢問出口,畢竟長公主和謝念有一段同窗的情誼,同樣不是秘密。
趙望和顯然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沉默片刻後,她對李盛道:“并非是謝念不能打,無法撐到我們到場,而是因為她中了毒。”
剛上城樓的陳金築聽到這話,神色頓時一變,他快步走到趙望和跟前,“你說什麼?!”
而跟在陳金築身後上了城樓的謝知微更是身形一晃,一張臉煞白,不可置信地擡頭去看趙望和。
謝知微過來了,因為軍醫營暫時無事,而她又不放心前面戰事,所以是想偷偷遛過來看情況的。到了這邊才知道今日在鬥将,這才敢登上城樓,卻不曾想,才上來,就聽到了趙望和這句話。
趙望和看了陳金築一眼,又看向謝知微,眸色深邃,“謝念,中了毒。”
謝知微呼吸停滞,心髒瞬間湧現密密麻麻的痛意,說是千瘡百孔都不為過,她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大口喘息着蹲在了地上,腦子一片空白。
陳金築失控地上前要抓趙望和的肩膀,被一旁的李盛及時發現,一把打開他的手,囚住他的脖子,“陳金築,你冷靜一點!”
陳金築深呼吸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死死看着趙望和,“殿下……殿下……求您……”
求您告訴我真相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