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望和看了尚言歸一眼,這才說道:“去把他請進來吧。”
黃呈緒到來,看到的就是尚言歸半靠在床上百無聊賴,而她的母親坐在一旁的榻上,手裡拿着一塊木頭在雕刻,木頭隻還是個影子,隻能隐約看出應該是個人形。而榻上的另一旁則是一個穿着胡服的少女,手裡捧着本書,一臉絕望地在抄寫。
“下官見過長公主、公主殿下。”
聽到聲音,謝知微如釋重負,方才她就已經看到人過來了,但是她不敢動,此時終于逮到了機會,第一時間就是停下手中動作,擡頭一看,發現這人竟是在宮宴裡和趙望和看上去關系匪淺的男子,當下臉就垮下來了。
趙望和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黃大人不必多禮。”
“黃伯伯……”尚言歸可憐兮兮地叫着黃呈緒。
謝知微隻覺牙疼,怎麼尚言歸和他也這麼熟稔呢?
黃呈緒走到她的跟前,見她神色凄凄,臉上不禁浮現心疼來,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低沉的男子聲音十分溫柔,帶着那種哄孩子的語氣,“怎麼就突然生病了呢?”
尚言歸有些愧疚地道:“是我偷喝了幾杯酒……”
黃呈緒溫柔地責怪道:“你年紀還這麼小,怎麼就喝起酒來了?若是有個什麼事兒,你讓你母親怎麼辦?”
謝知微聽得下意識覺得牙疼,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趙望和擡眸冷冷地看着她,“怎麼?對本宮有意見?”
聽得聲音,那頭的兩個人都看向了這邊,謝知微幹脆把筆一撩,耍賴道:“殿下,我對您沒意見,可我牙疼。”
趙望和冷哼一聲,“那是要給你請太醫?”
謝知微賤兮兮地捂着臉頰讨好地道:“那倒也不用,就是能不能不抄了?我都不舒服了,還要抄文章,這驢幹活兒都得歇一口氣呢。”
趙望和手中的刻刀轉向了謝知微的方向,意識到了對方的威脅,謝知微縮了下脖子,乖巧地低頭繼續抄寫文章了起來。
黃呈緒未曾見過有人和趙望和如此熟稔,眼眸閃過一絲異色,他客氣地沖趙望和行了一禮,“這位姑娘尚未見過,長公主是否可以引薦一下?”
趙望和低頭又重新雕起手中的木頭來,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過是一親兵,不必在意。”
親兵能在她跟前這般肆無忌憚?她甚至能夠理所應當地坐在趙望和的對面,被趙望和親自盯着抄寫文章。黃呈緒一怔,沒有揪着這件事不放。他轉換了話題,問道:“聽聞長公主在給公主在找西席?”
趙望和問道:“黃大人可有人舉薦?”
黃呈緒道:“他名為梅經山,商國人,在商國江南一帶小有名氣,年少時脾氣桀骜,因得罪權貴怕被報複而離國去了恒國,又從恒國輾轉至頤國來。下官與他相識在鬥詩樓中,他連闖六關,在第七關中敗下陣來。”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謝知微已經默默地攥着筆走到了尚言歸跟前,她甚至坐在了尚言歸的床邊,低聲問道:“這黃大人是誰啊?小殿下看上去和他很熟的樣子?”
尚言歸被她傳染了,同樣小聲地回答,“小的時候我被黃伯伯救過。”
謝知微看了尚言歸一眼,“你當時怎麼了?”
尚言歸道:“差點被人販子帶走了,是黃伯伯發現不對勁找到的我。”
謝知微摸了摸她的頭,又問道:“看你阿娘和他關系還不錯?”
尚言歸輕輕點了點頭,“好像很早以前,阿娘和黃伯伯就認識了。”
謝知微撇了撇嘴,又聽到黃呈緒說到鬥詩樓,又問:“鬥詩樓是什麼地方?”
尚言歸道:“好像是文人才客聚集的酒樓。”
兩人在身後嘀嘀咕咕的聲音,在靜谧的房間裡着實有些明顯。黃呈緒已經聽到了,隻是趙望和沒有說話,他也不好說。
然後就聽得趙望和冷冷地看了謝知微一眼,卻是在跟她們解釋,“鬥詩樓共有七層,每一關都有守門人,需要在限定時間裡答出守門人出的題并讓大多數客人折服,才能往上一層。能連闖六關,足以代表這人才華不淺。”
黃呈緒看着趙望和的眼神是說不出的詫異,他在詫異,趙望和對那親兵的放縱。
說完這話,趙望和才看向黃呈緒,“煩請黃大人引薦一番。”
黃呈緒忙說不敢,他苦笑,“下官把他舉薦給長公主,也有所忐忑,實屬這人脾氣桀骜,不然也不會從恒國轉至頤國來,下官雖欣賞他,但他脾性實在不适合為官,故而下官未曾把他舉薦入朝為官。”
“若是他得罪殿下,還請殿下看在下官的薄面上,不予計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