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言歸轉過頭說道：“你們都出去。”

“公主……”

尚言歸冷聲道：“聽不懂本宮的話嗎？”

宮女不甘心地退下了，謝知微這才笑了起來，“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先生都教了你些什麼？”

尚言歸舉起劍來，掂了一下手感，沖了上去。

“太慢了。”

“太輕了。”

“方式不對。”

“要從這裡出劍才對。”

打着打着，全然變成了謝知微用劍引領她該如何發招，到最後她直接用兩根手指來指導。很快，尚言歸一身衣裳就全是汗水了。

謝知微教着教着，突然想起了在書院時候自己教趙望和習武的事情，眉眼就柔和了下來，她最後一個動作指引完，順手收下了尚言歸手中的劍，她收劍挺身，溫和地對她說道：“明日卯時三刻，就到這來找我，能做到？”

尚言歸眼神發亮，亮晶晶的好不耀眼，“能！”

謝知微滿意地笑了起來，她摸了摸尚言歸頭上濕漉漉的碎發，“好了，先去沐浴更衣，今日小殿下可是要帶我出去玩的，我都記着的。”

尚言歸說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沒有刻意讨好，也沒有故意遠離，她表現得就好似兩人認識很久了，那種灑脫和肆意，新鮮得讓尚言歸看得心裡漲漲的。

她順從地被摸，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我換身衣裳再來找你。”

“好。”

謝知微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可見與她一同輪值的親兵神色複雜。到了武夷之後，親兵分成了兩批，一天四人輪值跟在趙望和旁邊，而謝知微今日便是休憩的。

她們顯然也看到了謝知微和尚言歸的相處，哪怕她們知道謝知微在戰場上大放異彩，但看着一個小兵這麼快爬上來成為了長公主的親信，她們還是心情複雜得很。

更何況她與公主的相處，也壓根不像是下屬的态度，全是冒犯的，可偏偏公主就吃這一套。

所以當謝知微回去洗漱的時候，有人終于忍不住小聲地罵道：“狐狸精！”

她不知道謝知微耳朵靈敏，就算是在背後罵人，她也聽到了。不過謝知微隻是皺了皺眉，也沒有表現出來。

謝知微洗漱完，把練功服換成了胡服，出來之時，尚言歸也過來了。她小臉紅紅的，腳步走得比較快，裙擺在她身後追着。背後跟着的宮女顯然不是原先的那個，看來回去之後她很是果斷地換了個人。尚言歸見着謝知微，才知道自己的失态被她看在了眼中，連忙放緩了腳步，擡頭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謝知微。

謝知微笑着做出了請的手勢，“小殿下，請。”

尚言歸走在前面，想回頭跟謝知微說話，卻發現她就走在自己身側，她擡頭去看謝知微，謝知微低頭反過來問她，“小殿下，怎麼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走在自己身側，尚言歸心裡那股新鮮勁兒簡直要冒出來，唇角的笑意都要壓不住了，她努力認真地說道：“阿娘說要我帶你逛下武夷城，你之前對武夷城有什麼了解嗎？”

謝知微道：“我是霍城人，從沒到過頤國，對武夷就更沒有什麼了解了。”

尚言歸道：“我知道霍城，你是在那裡追随我阿娘的嗎？”

謝知微勾唇笑了笑，想起自己二哥的死，她的笑意到達不了眼底，“不，我是在建城參的軍。”

她低頭去看尚言歸，這孩子顯然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才會對自己這般好奇。可她就是個孩子，自己又能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呢？她松懈下來，懶洋洋地與尚言歸走在一起，問道：“小殿下，我們早飯哪兒吃啊？”

尚言歸驚訝地問道：“你還沒吃早飯嗎？”

謝知微低頭與她面面相觑，“你吃了？”

尚言歸：“……嗯，我吃了。”

謝知微幽怨地道：“你不講義氣。”

尚言歸别扭地閃躲了目光，“府裡有準備早飯的。”

謝知微歎息一口氣，然後就笑了起來，“那就先去吃早飯吧。”

“吃什麼？”

謝知微帶着尚言歸在路邊的一個攤子前坐了下來，尚言歸沒來過這種地方，坐在小凳子上顯得有些拘謹，“在這吃嗎？”

“老闆娘，要兩碗馄饨。”

“哎，好的，馬上來！”

謝知微拿起兩根筷子，沖尚言歸笑道：“了解一座城，那就要從吃開始。”

尚言歸似懂非懂，“是這樣的嗎？”

謝知微得意一笑，“今天就讓我帶你來逛逛這武夷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