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吼,還真把準備動手的衙役給鎮住了。王家在曆城積威已久,衙役不少都是本地人,自然是擔心招惹了這條地頭蛇。
趙望和紅唇微微勾起,眉梢多了分妖冶,“本宮還打不得你了?”
房漸沖聽得心頭直跳,顯然是感受到了趙望和在生氣,怒斥:“你們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
說罷房漸沖做出了抽出大刀的姿勢,威懾力十足。
衙役猶豫半天,說起來,他們是被清算之後留下來的本地衙役,到底還是沒有那麼的懼怕王家,一個咬牙,幾個人還是沖了上來。
王尚文慌了,“你們想要幹什麼?!”
“王公子,得罪了。”
王尚文被幾個人摁倒拖出去行刑去了,就當着衆多百姓的面,他被脫下了褲子摁在行刑的凳子上,闆子緊跟着就落了下來。
“啊!”
王尚文沒想到他們是真的敢動手,第一闆子下去的時候就凄厲地叫了出聲,他長到這麼大,從未受過這樣的罪,“竟然真的打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衙役隻能當作沒聽到,他們既然選擇了和趙望和站一邊,自然就是沒想着還能在王家跟前留個好印象。
四十大闆,雖然不像在軍營那般重手,可受刑的也不是軍營裡皮糙肉厚的漢子,王尚文根本扛不住這四十闆子,到了後期的時候已經暈死了過去了。
百姓們眼見着他從一開始的咒罵到最後昏迷,百姓們的神色是從麻木逐漸變成了亢奮,他們甚至隐隐想要沖破衙役想要更靠近一些。
直到血腥的味道蔓延,可見王尚文的屁股已經被打開花鮮血淋淋。杖打結束之時有人在人群中鼓起掌來,“好!”
這一聲像是引發了海嘯,百姓們突然響起了雷鳴的掌聲,伴随着不少人的淚水,他們像是在宣洩着痛苦壓抑着多年的内心,撕心裂肺地呐喊。
“好!”
唐居樂等人看着這一幕,聽着百姓們的喝彩,神色慘白,他們甚至還退後了一步。
何啟扛不住,率先問趙望和,“既然案子已結,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趙望和很好說話地輕輕颔首,“準。”
何啟松了一口氣,和王揚勳對視一眼,以及唐居樂三個人在内當即就想要離開,唯有伍召沒有動彈,卻沒想到百姓有人開口喝止了他們,“你不許走!我要告你!”
“對對對,不許走!”
他們為什麼要圍在縣衙這裡,說是看熱鬧,又何嘗不是在看趙望和能不能替他們做主?眼見着趙望和真的給他們做主了,他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這幾個該死的東西溜走?
有人其實早早就寫好了狀紙,隻是不敢拿出來,此時見王尚文受罰被關押了下去,他家裡人都沒來人來救,雖不知為何如此,但知道機會難得,當下就站了起來。
狀告他們幾個人的又何嘗隻有他一個?好幾個人都站出來了,還有一些急忙忙轉頭去找那個書生給他們寫狀紙。
趙望和見着百姓把那幾個人攔住,唇角微微勾起。
伍召本就沒動,此時下意識擡頭去看趙望和,他看到趙望和那雙攝人心魂的美眸裡全是冰冷,與她微勾起的唇角成為了鮮明對比。
隻聽得趙望和的聲音聽不出感情來,道:“既然有百姓要狀告你們,你們就走不得了。”
王揚勳幾人被趕回了原來的位置,和伍召站在了一起。伍召無奈地苦笑,道:“現在可明白我的意思了?長公主根本不打算讓我們走。”
幾個人臉色瞬間慘白下來。
王尚文的判決引發的動蕩現在才剛開始。百姓們就是這樣,隻要有一點希望,就會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抓住。原本不敢作證的百姓們,如今都敢站出來了。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隻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不抓住這次的機會,那麼自己将永無翻身之日。
他們隐忍不是因為他們天生就能吃苦,而是拼了命都難以撼動侵害者分毫。可如今有這個機會,他們一定要把那些侵害自己的禍害扒下一層皮來。
等主簿從鄉下遊說回來,曆城的天都已經變了,百姓們從冷眼旁觀變成了積極上告,縣衙的監獄緊急擴張了不少位置,但依舊是人滿為患,而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大戶人家都夾緊着尾巴做人,生怕趙望和一言不合就抄家。
你看,那最大的富戶王家不就是被一堆罪名給按頭拿下抄家了嗎?
别說王家有親戚在永定城,他家誰誰誰在京城裡做着大官兒,沒用。沒見長公主判決的曆法都是用的頤國的嗎?她根本就不吃明國的這一套。也就是說,生死權全掌握在長公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