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哪來的鳥兒,一天天的在那叫。”
豐玉瓊恰好走到院子裡,聽到圍牆外邊的鳥叫聲,有些納悶。她沖坐在涼亭下看書的少女說道:“院子那頭也沒幾棵樹,但不知為何,鳥兒好似就偏愛那裡。”
看書的少女擡起頭來,精緻漂亮的小臉蛋,眉眼微彎,唇角含笑,年紀約摸十二三歲上下,雖然稚嫩,但隐隐可見日後光華,她溫和地對羅玉瓊說道:“鳥兒來得多了,野貓就容易招惹來。”
這話才說完,圍牆那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到了叢林。豐玉瓊被吸引住了,正欲往那邊走去,便聽得外邊有貓兒發出警惕的嗚嗚聲,還伴随着一聲含糊的喵嗚。
豐玉瓊笑了起來,“果然如你所說,把野貓招來了。”
少女乖巧地放下手中的書,問道:“師娘是來找我的?”
豐玉瓊點頭,把手中的果盤端到少女跟前的案桌上放下,“你看書也看了快要兩個時辰了,該歇歇了。這些荔枝,是我父王派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你吃一點,可不能多吃,容易肝火燒上來。”
“知道了,謝謝師娘。”
豐玉瓊放下果盤之後,又拿出一份卷子來,遞給了少女,道:“你師父在前面給那群猴孫出的題,他特意讓我給你帶一份。不用着急,明天再給他就好。”
少女接過卷子倒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看,而是把它放在了一旁,“知道了,明日和兒會在請安時交卷。”
少女正是趙望和,十二歲的趙望和,還沒有稱号。
豐玉瓊出身高貴,乃胡國郡王豐紹彥的女兒,嫁給了何瀾止,随着丈夫開辦了百川書院,成為了山長夫人。在這一呆,便是呆了将近二十年。膝下曾有一女,可惜當年沒養住夭折了,也因生女時傷了身體,而後再也沒能有孕。
從年紀上來看,若是女兒還活着,就該是趙望和這樣的年紀,故而豐玉瓊難免有移情之态。
豐玉瓊憐愛地摸了摸少女的發梢,說道:“你可别跟我請安,你師父也不在意這些虛禮,明日你師父出門前給他就是了。”
趙望和的語調平和中又似乎帶了一些委屈和嬌嗔,道:“原本的每日請安已經變成了每月一次,可若是這一次也取消,說出去,該說和兒沒有教養了。說我倒無所謂,可不能讓他人說您和師父。”
豐玉瓊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行行行,說不過你。”
豐玉瓊和趙望和笑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離開。
趙望和看起了卷子來,這時候鳥叫聲再度響起,“啾——啾——”
趙望和無奈,隻能拿起案桌上的鎮紙,輕敲了桌面兩下。
圍牆外邊響起了低低的說話聲和吵鬧聲,旋即便見一個少年的頭從圍牆上冒了出來,見着趙望和便興奮地沖她招手。
少年看上去同樣也就十二三歲的年紀,書生打扮,笑得露出兩排大白牙,眼睛彎成了兩條橋,點點星光好似要從眼眸裡流溢出來,洋溢着說不出的快活和肆意。
然後少年周遭同時冒出了好幾個頭來,都是書生打扮,年紀大點的約摸十五六歲,年紀小的和趙望和差不多。最開始的少年已經從圍牆上翻下來了,隻見一個利落地踢牆,整個人便已經平穩地跳下來了。
少年落地後擡頭催促道:“快點下來呀。”
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間的嗓音,打頭陣的這個少年,正是穿着一身男裝的謝念。
一個臉上帶一點肉乎的圓臉少年名叫餘在光,雙手努力扒着圍牆,有些緊張地說道:“我……我上不來,瘦猴,你快下去幫我一把。”
被叫瘦猴的少年因為臉長而得此殊榮,本名叫叔見平,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越來越差勁了,你上個月不是還能翻過來麼?”
說罷叔見平直接從牆上翻了回去,顯然是要在底下托餘在光一把。
有些局促的,看起來年紀也是裡邊最大的趙蔚說道:“我們這樣翻牆……不好吧……”
一旁的林有舟沒好氣地說道:“這堵牆咱翻了兩年,你就說了兩年,要是真覺得不好,你最開始就别翻啊!”
趙蔚臉有些發紅,幹巴巴地說道:“是你們……硬把我拖拽上來的。”
謝念在底下等急了,“哎呀狐狸,你别跟呆子聊天了,快下來吧。”
被稱為狐狸的林有舟那雙狐狸眼一眯,縱身從牆上跳了下來,倒是沒謝念那般潇灑,在草地上滾了一圈才止住摔下來的姿勢。
趙蔚無法,他也隻好轉過身來,自己雙手扒着圍牆,雙腳先下,旋即手臂一松,雙腳落地,而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歹沒打滾。
那邊餘在光終于上來了,他雙腳試探性地往下放,嘴裡叫嚷道:“兔子,你快接我一下。”
謝念有些惱怒地說道:“不要叫我兔子,我是雄鷹。”
這般說着,她還是用膝蓋和手給餘在光搭了個階梯。
餘在光松手掉在了謝念的手上,謝念哎喲一聲把他一推,餘在光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出去,“胖子,你是不是又偷吃東西了?!怎麼越來越重了!”
餘在光沒好氣地道:“我這是長胖了嗎?我這分明是壯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