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一直都不想面對的戰争,終究還是來臨了。
武城實際上隻是一個小城,不然趙望和也不會隻派了四千士兵來攻城。女營在之前的戰争中多為以靈敏打突擊為主,這實際上也是她們第一次正面出現在攻城上。
一千男兵主攻城門,攻城木搭雲梯,三千女兵則是上城牆進攻。
但是以女兵為主攻城這是前所未見的,所以當林青芸率兵上前挑釁的時候,武城的将士們臉色都十分難看。
武城的吳兵曹一巴掌拍在了城牆上,對着旁邊穿着縣令官服的年輕男子道:“大人!被一群女娃娃叫陣,我們還龜守在城裡,這像樣嗎?!”
趙蔚面色憔悴,嘴巴周遭長了一圈的胡子沒有時間打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底下叫陣的年輕女子,嘴巴泛苦,“我們能出戰嗎?城裡有多少士兵,你可數過?”
吳兵曹咬着牙關道:“就算是隻有兩千士兵,也斷然沒理由打不過這些女娃娃。”
趙蔚臉色難看,“打得過?拿什麼打?拿你的嘴打嗎?不要因為她們是女子就小瞧了她們,她們若是沒有什麼真材實料,也不可能活到今日,吳兵曹,驕兵必敗啊!”
吳兵曹不服氣,一旁的王主簿開口說道:“大人說得不無道理,可是她們叫陣我們卻不敢出陣,傳出去這臉面……确實也不太好看呀。”
趙蔚伸手指了指場下的女兵,道:“她們如何我不知道,可是趙望和如何,我卻清楚得很,那不是簡單的女子,她所率領的姬家軍,能是草包嗎?”
他面色複雜,道:“長公主清,可是從一個送到胡國的質子爬到如今地位,恐怕就連新啟帝,都不敢對她說一句重話。這樣的人物,能是簡單人物嗎?”
吳兵曹不服氣地說道:“好好的一個婦人,上什麼戰場,晦氣。”
趙蔚生氣地訓斥,“你說的什麼胡話?!婦人又如何?她能夠領兵打到這裡來,還不足以說明性别不過是束縛爾等愚昧觀念的枷鎖嗎?若是一直抱着這樣的态度去對待她們,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主簿連忙開口勸慰,“大人莫怪,主要是女兵,聞所未聞,大家也就有些好奇。陳縣丞,您說是吧?”
王主簿捅了捅默不作聲的陳縣丞,陳縣丞含糊地說道:“是是是,不過趙大人也不用太過于擔心,她們啊,攻不破的。到時候援軍一來,甕中捉鼈。”
趙蔚面對着他們,隻覺一陣無力,他擺擺手,“傳本官命令,如論如何都不能出戰。”
幾位屬官面面相觑,都是說不出的氣悶。
林青芸派人叫陣,可沒人敢應戰,這其實也有點出乎了她的意料,畢竟世人多為看不起女子,經常自己一挑釁,就有一些莽漢撞上來,可這武城竟然沒有動靜。
林青芸等幾個校尉如何能作罷?當下派出幾個大嗓門的士兵輪流叫陣,什麼髒話胡話一骨碌往外倒。别說是女子就不會說髒話,那撒潑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
吳兵曹氣不過,在城牆上對罵回來。
這一來一回罵得是不分伯仲,林青芸幹脆讓傳話的士兵就咬死一句話。
那頭吳兵曹說一句賤/婦,她就回一句“你沒種。”
吳兵曹罵一句萬人騎的玩意兒,又回一句“你沒種。”
氣得吳兵曹一個仰倒,恨不得當下就拔刀沖出去。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林青芸再一次派人來叫陣,這一次更損,她命人用一塊半人高的白布寫上你沒種三個字,然後叫來兩個女兵展開這塊布,開始了新的一輪叫陣。
好家夥,這次不僅是吳兵曹,大多數的士兵都氣不過了。要不是趙蔚強力鎮壓,怕是他們都要沖出去了。
這天晚上,林青芸派了人去騷擾守衛。
其實基本就是摸到城牆下,然後放了一波箭就跑,不過這一波箭的箭頭上還是綁着一條布,上面大寫着沒種二字。
把守兵給氣壞了,吳兵曹怒斥:“欺人太甚!大人!真的不能這樣下去,就讓卑職領兵去會一會他們!”
趙蔚說道:“如果連這點辱罵都禁受不住,那還守什麼城?”
王主簿道:“可是我們一直縮着不做回應,不少士兵是真的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沒種……”
尴尬的就在這裡了,恐怕沒有男的能夠忍受被一群娘們說自己沒種。
趙蔚沒好氣地說道:“她說沒種,就真的沒種了嗎?把城守住,自然就是有種!”
說是這樣說,可趙蔚也知道這樣下去士氣必然會一落千丈,他道:“你們不要急,待本官想想。”
到了第三日,林青芸等人更是在他們跟前載歌載舞,到了夜晚,她們竟然又摸了一趟過來,把寫有“沒種”二字的箭給射了進來。
吳兵曹氣壞了,眼見趙蔚還是不打算出兵的樣子,背着他便點了三百士兵,勢必要給女營一點臉色瞧瞧。
此時已經是半夜,女營肯定認為自己還是會縮在城牆裡不敢出來,他就是要打她們個措手不及!
吳兵曹已經想到俘虜對方後的場面了,神色不免露出一絲淫/穢來,自己是不是有種,到時候她們就知道了!
吳兵曹懷抱着美好的幻想出發了,這三百士兵無一不是揣着這樣的想法,整個人都變得亢奮了起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擒獲她們,然後……
然後……他們就在半途的時候,遭遇了猛烈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