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想謝知微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自然到嘴的揶揄也隻能吞回去了。
倒是周可,好幾次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謝知微身上,眼底不由有些豔羨。
她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疤,但謝知微不是,她身上隻有一道疤,就是前些日子和賊人搏鬥留下的。在一衆黑不溜秋的身體裡邊,她的皮膚是最白的,白得幾乎要發光。
十六歲少女的胴/體已經生長得很好了,可謂是玲珑有緻,又因為練武而肌肉緊實,沒有一絲贅肉又不會過于瘦弱,身姿挺拔而自然,面容又姣好而從容。這些,都是周可想要有的。
偷偷看着看着,周可倒是自己生起自己氣來了,蹲在水裡猛地拍了一下水面,水飛起濺到周淑臉上。周淑生氣了,“我說周可,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有長不高的毛病!”
周淑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你确實是有毛病!平胸是個病,你得治!”
“你!”
兩人就在水中打起來了,王婉婉及時把兩人拉開,“别打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韓靜怡也拉住了周可,“你少招惹周淑!”
周淑和周可二人看着對方直瞪眼。
這些謝知微都沒有參與,她隻是靜靜地在一旁擦拭自己的身體,想着自己的事情。
兵營裡的日子便是這般無趣辛苦,除了訓練就是訓練。謝知微因為身手好,每日都要和不同的人對招,她也沒有食言,教了她們兩個殺人的招數,被别人追問的時候,她便說是父親教的。
這一晃,就是十天過去了。
又是一個夜晚,衆人都已經入睡,在黑暗中的謝知微慢慢睜開了眼睛。确定身邊的人都已經入睡,她緩緩坐起來。不同于她們的夜盲,謝知微得益于原身家境不錯,視力在夜晚期間比起旁人要強太多。她動作輕盈而迅速地穿上外袍鞋襪,一個走出了營帳。
這十天足以讓她摸清這個營地的所有情況,她動作熟練地避開巡邏隊,直奔訓練場而去。
謝知微并非想要做什麼……她單純是因為不滿于自己的現狀,準備給自己加練罷了。
在這個世道上,唯有提升自己,才是最好的保護自我的辦法。謝知微上輩子是被人稱之為戰神的存在,她的武力和體魄,那并非凡人能比,可如今基本都沒了,隻有戰鬥意識和一身蠻力,她必須得抓緊時間把自身訓練起來。
負重安排起來了,攀登、避障、移動靶等等,全都需要重新訓練,隻是現有條件不足,她隻能就地取材。
夜裡的訓練場黑漆漆的,她閉上眼睛,周遭環境卻好像直接印在了她腦海中,在她腦海裡緩緩展開。
她動了起來,前世的記憶融合現今的武藝,哪怕是一人獨武,也在舉止之間發出了冷冽的殺氣。
她從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所需要訓練的事項,這些所有做下來時間已經到了半夜了,她最後放出一支箭來,箭深入靶心,箭羽在輕微的顫動,她的殺氣才才随着箭羽的平息而緩緩消散。
她沉默着去收拾訓練場,恢複原狀,回了營帳洗了把臉這才睡去。
從這之後,謝知微晚上的訓練就開始了。她縫制了四個裝滿了沙子的布袋,時常綁在手腕和腳腕上,就算是日常訓練,她都戴着。
同袍們就發現,謝知微動作變慢了,她們私以為是自己有了足夠的長進,平時都碰不着她的衣角,如今都能扯住她的腰帶不放了,當下高興得合不攏嘴。
然而這種高興并沒有持續到多久,到第三天的時候,謝知微已經恢複了正常了,自己又抓不住她的衣角了。氣得個别女兵直跺腳,鼓着嘴氣鼓鼓的模樣倒是把謝知微給逗笑了。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日,一個月一次的休沐日到了。
有些士兵在休沐日的前一個晚上,就出去了。但大部分士兵還是選擇了留在營地,她們舍不得住城裡的費用,打算休沐當日再進城逛逛。謝知微跟王婉婉等人說了一聲,自己進城去了。
趁着最後一抹暮色,在城門關閉之前,謝知微進了城。她找了家看起來比較老牌的客棧住了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叫來了一桶熱水,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這一宿她什麼都沒幹,就隻是在客棧睡了一覺。
到了第二日,她便換了身男裝,坐在了客棧的大堂角落處,随便叫了點吃的,點了壺茶,就豎着耳朵在聽消息。
她從附身在這具身體後醒來到現在,其實都是在兩眼一抹黑的狀态。當時蘇醒的時候聽到二哥要被祭旗的消息,謝知微連夜趕了過來,然後就被趙望和給看守住了。
在刺史府養傷的時候,謝知微其實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她不敢有絲毫過界的舉動,然後很快自己就被打包進入了軍營,一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有了個人的時間。
想到距離自己“死去”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不知如今局勢如何的謝知微,眉宇不禁添了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