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個他真沒聽過。
不過以他看來,若一方無意,确也不必硬将兩人捆在一處。松非如此處事,倒也并不違他的意思。
松非道:“隻是,請恕弟子之言,雖然師尊有心要管這件事,但這終歸是昌執事的私事。若他無意,弟子以為,我們也不好強加幹涉。”
“他究竟如何考慮,還需叫林小友去試探一下。等有了結果,我們再安排不遲。”
瑣事都有松非處置,不用他操心的感覺又熟悉又舒适。晏一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松非湊近了些,道:“師尊連昌執事都想渡,怎麼不渡一渡弟子?”
晏一擡眼,對上他目光灼灼,隻覺摸不着頭腦。
“我都渡你多少次了?你是怎麼這樣不行,那樣橫死了十二次的,你許是忘了,為師可還沒忘呢。”
松非垂目,道:“弟子也沒忘。”
“弟子隻是,同師尊說笑罷了。”
“師尊若是沒有他事吩咐,弟子先去交代林小友?”
這回他沒有自顧自的離開。晏一隻覺剩下那點氣都平順了,道:“你去吧,我也要去靜修室打坐了。”
松非行禮退出。轉過屋舍,至晏一看不到之處,他忽然停步,露出蕭索而執拗的神色來。
裝可憐,效果不差。
做小伏低,效果很好。
言語撩撥,毫無效果。
……
林小寒給的東西他都看了悟了,彙總成書留待驗證。
初試之後,他在識海中一筆一筆記下批注,像個年及花甲的趕考書生,生怕漏了一筆,此生便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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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事既已丢出去,晏一也不會時時惦記。他買了一副極為詳盡的輿圖,偷偷推算了适宜擺放空無名所說陣法的方位。
不偷偷不行。松非一看到他拿出陣圖,就開始擺令人牙酸的委屈臉。他罵過一次,某人更進一步,傷心得快哭了。他受不了他這樣,隻得繳械投降,再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他還在考慮這事了。
松非先前告訴他,沒有玉鏡能獨身突破化神,他原以為是靈力不足的緣故。如今他雖靠修真者難以想象的靈力源強行破境,但練氣幾日後,還是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松非所指為何。
修真者每突破一個大境界,再次突破所需靈氣都較上個境界時多出許多倍。而如今他無論怎樣運功,所吸收的靈氣都絲毫無法在體内形成積累。
這顯然是功法造成的問題。他若想再像突入化神一般突入合道,得有一股這次十倍以上的純淨靈氣灌體,方有些許機會。
在這界要弄到這些,恐怕比應承空無名去激活本源還難,更别提合道之上還有渡劫了。
也許是怕松非再提雙修之事不好招架。這份了悟,晏一刻意未對他提起。
他不提,松非也從不過問他修煉近況如何,在他身邊時,隻一味跟他東拉西扯,時不時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來。
既無大事,十數日轉眼即過,林小寒試探過昌绛,回來報稱昌绛雖然十分心動,難免還有些顧慮。将心比心,晏一怎會不知他是信不過他們。但多日不提,他心中那份激越也平複了許多,昌绛要考慮,就且由他考慮。
這日他找了些本地單方,打算試練幾爐看看藥力如何。方溫了爐,未及投藥,卻收到了一條意外的消息。
消息是昌绛發的,稱有不速之客臨門,請他就在院中休息莫要出來。
這算是特别給的人情。晏一熄了爐火,去找松非。
松非不在院中。
松非不算是愛湊熱鬧的人。若非巧合,來人想必與他們有關。
晏一想想,戴上面紗傳出客舍。
他剛在傳送陣中現出身形,迎面便來了十幾個修士,氛圍甚是粗砺。昌绛本在與他們周旋,看到晏一出來,愣了愣,複道:“秦宗主既有令師傳話,又有黑令,要見令師,在下無話可說,隻是與您同來這些前輩若一同進去,驚擾了其他客人,鄙閣擔待不起。”
晏一從陣中出來,正打算找個地方看戲,卻發現那群光朱裡有幾雙眼已朝他盯過來。
這些天他深居簡出,又有空無名吩咐雁閣諸人,這樣無禮的眼神,也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