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
邬秀手裡拽着一張紙,表情頗為得意:“你撒謊!你消失幾天分明就是就是去跳河自盡,為什麼你又回來了?你猜我若是把這封信給爹爹看,他會是什麼反應,這裡頭可都是你對他的控訴!”
“你去啊。”黎圓雙手抱于胸前,一副“你大可去告密”的模樣,“再說了,這封信我明明放在爹爹那,怎麼會在你這?若是你把這信給他看,這麼大的事情你知道卻隐瞞,你覺得爹爹會誇你麼?”
邬秀就是這樣的人,和她娘一個樣,表明裝的楚楚可憐,慣會在爹爹面前撒嬌,背地裡卻不把原主當人看,處處放狠話威脅。藏起這封信無非就是想原主死了之後無人發現,她的小心思黎圓一眼看穿。
欺軟怕硬的“好妹妹”。
邬秀也沒想到邬惠理直氣壯,絲毫不心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手裡拿着信看着黎圓,站在那想半天應該說什麼。
黎圓可不拖泥帶水,趁她一時走神,上前一步把信搶了回來,這信上的内容總歸是一個把柄,當然要銷毀。
邬秀意識過來,指着她罵道:“你個不要臉!快還給我!”邊說着邊跑來搶,但還是晚了一步。
信已經被黎圓燒掉了,她收起火柴,一臉笑意地看着邬秀氣急敗壞。
“你等着!我這就告訴爹爹!”
邬秀跺跺腳就要離開,黎圓不慌不忙道:“你想去就去,無憑無據,他憑什麼信你,就憑你一張嘴?”
現在黎圓是邬惠,她也有嘴,到頭來就看誰說的過誰。
通過短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摸清了這位妹妹的性子,養成嚣張無理的性子,經常發脾氣卻又沒什麼頭腦。
别說,這種人還挺好拿捏的。
眼前最頭疼的事就是該如何擺脫嫁給隔壁傻子,這事迫在眉睫。
她一想到這事就頭疼,一擡頭發現邬秀還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還有些呆。
“還有事?”黎圓問道。
邬秀這才哼了一聲,甩着袖子離開。
折騰了一天,黎圓渾身酸痛困得不行,出了柴房想回到自己房間睡覺,剛踏出一步,蓦然回頭,想起柴房就是自己的房間。
她已經可憐到這種地步了麼?
黎圓握緊拳頭,暫時咽下這口氣,躺在雜草上一閉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公雞還沒叫,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才睜眼看,本來就不堅固的門直接被人踹開。
黎圓被這動靜吓了一跳,直接就醒過來了,睡眼朦胧看着來的人。
又是極其讨厭的人,邬元興!!!
黎圓心裡大罵她,面上還要保持好臉色:“怎麼了爹?”
她給了好臉色,邬元興可沒好臉色,他緊抿着唇,走過來拽着黎圓的胳膊往外拖,又是罵罵咧咧:“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不知道要去采藥啊!”
黎圓掙脫他的力道,在他身後不悅地皺眉。她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邬家村離鎮上較遠,深居老林,邬家村的人靠上山采草藥帶到鎮上去賣,以此謀生。
由于采藥路途地形崎岖,雜草叢生,一般是邬家村的男人去,比較安全也放心,邬元興之前可都是一個人去,不知怎麼突然發起瘋要喊她去。
他喊了,黎圓自是要去的。
她背起竹簍跟在邬元興的身後,他們和邬家村的其他人彙合,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男人,也有極少數婦人背着竹簍,低着頭不說話。
在邬家村,女子的地位很低,根本沒有說話的份。
有男子看着黎圓打趣道:“我說元興,之前都不帶你家姑娘,怎麼今個兒又帶出來了?”
邬元興也不瞞着,直接就說出來:“這不是她很快嫁人了嗎,帶她一起多采點草藥,好去鎮上賣錢。”
幾個男人圍在那裡哈哈大笑,黎圓在心裡冷笑。
這是覺得她嫁人後不在家幹活了,想盡辦法榨幹她最後的價值。
同行的婦人同情地掃了一眼黎圓,邬家村十戶中有九戶都不是好人家,她嫁給隔壁傻子,餘生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一行人穿過搖搖晃晃的木橋,黎圓在後面猶猶豫豫,她看着腳底下晃來晃去的木闆,總覺得随時會掉下去,更何況這木橋也不實,東一塊西一塊木闆,中間還有半臂長的縫隙。
黎圓扶着旁邊的繩子,腿腳直打哆嗦。
邬元興看到了又指着她罵:“走快點,麻溜點走,死丫頭在那墨迹什麼?”
黎圓現在一聽邬元興說話就火大,急急躁躁,說話難聽嗓音也難聽。
一天天到晚趕的去投胎似的。
黎圓越想越氣,這股憤怒憋在心中使她一鼓作氣走了過去,腿也不抖了,就是氣的心髒有點疼。
過去後邬元興還在罵她,語氣很惡劣,像是誰欠了他八百兩銀子:“走的那麼慢,後面耽誤采藥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