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度過前兩天,今天是第三天。
一大清早,鎮長把他們全部人叫醒,說是鎮子裡面死了一個人,想讓他們幫忙料理後事。衆人心中明白,這是鎮長又在發布“任務”。
死的是一戶人家的老人,年近八十歲,自然死亡。
鎮長的意思是,讓他安安穩穩走,體面地離開。
他們帶好東西立馬出發,路上,黎圓提出疑問:“怎麼樣才算讓他體面地離開呢?”
“為死者化妝,整理儀容。”聶秋豔提着一個小箱子,說:“我連工具都帶好了。”
“........”
衆人佩服,熊思琪問:“你不怕?”
“沒試過,不知道呢。”聶秋豔無所謂聳肩:“我看也就我膽子大一點,所以就我來喽。你們誰準備棺材和壽衣?”
“我們去。”孫偉容說。
到今天,他的臉已經好了許多,臉上纏繞的繃帶也拆掉了一些,倒是韋保壯的臉上多了兩道印子,今天他又跟沒事人一樣湊到聶秋豔旁邊,隻是他再也不敢提昨晚的事情。
暫時分工好了,韋保壯和孫偉容負責買棺材和壽衣,聶秋豔負責為死者整理儀容,黎圓和熊思琪負責和家屬溝通死者後面的事,晏子恒和陳漠則留在現場,防止突發意外。
據鎮長所說,這戶老人隻有一個女兒,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沒有丈夫也沒有子女。
兩人就這麼相依為命過了大半輩子。
女人叫溫秋霞,紮着一個馬尾,頭發有點炸,她眼下有一層厚重的烏青,眼球泛着紅血絲,神情憔悴,看來是父親的死亡給她帶來巨大的傷害和悲痛。
她坐在冰涼的凳子上,雙手交叉,低着頭說:“本來前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走了。”
黎圓說:“節哀,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體面安靜地離開。”
溫秋霞:“對,你說的對,可他,要如何體面地離開呢?入土為安?入土為安?對,入土為安,入土為安!”
說到後面她有些神神叨叨,也不知是和黎圓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說的話也有些奇怪。
黎圓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聶秋豔給她發信息了。
【有點難弄】
黎圓把信息給熊思琪看,兩人對視一眼,沒再管自言自語的溫秋霞,起身去了聶秋豔那。
“你先去看看什麼情況,我想去找下範叔。”黎圓覺得如果能把範叔叫過來最好,畢竟他們三個每天都去搞好關系,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熊思琪表示贊同。
範叔家離鎮長家有個幾百米,要是沒什麼事,他一般都不在家,而是走街串戶,不是去大樹下和鎮子裡的人聊天,就是去哪家的田地幹活。
黎圓去到範叔家,果然不在家。
她又跑去鎮子中的一棵大榕樹下,那裡一般會坐着婦人聊八卦。她過去時,範叔就坐在那堆婦人中間,毫無違和感地加入閑聊,聊的熱火朝天,滿面笑意。
見她也來了,範叔立刻起來:“姑娘,來找我嗎?”
黎圓三兩句話把事情講清楚,末了問了一句:“範叔,你能和我去看看情況嗎?”
“走!”
.........
在黎圓和熊思琪離開後,聶秋豔幾人先是對死者鞠躬表示尊敬,随後她打開自己帶的包,裡面是一些彩妝用品。
死者被一塊白布蓋着,晏子恒主動上前一步,伸手慢慢掀開白布的一角——
這一看,大家的表情從平靜轉為驚慌害怕。
隻見死者全身血肉模糊,從臉部一直延伸到腳底,可以說,身上已經沒有一塊能看的地方。
别說上妝了,現在連穿壽衣都是一個問題。
老人的慘狀使得一向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陳漠都破天荒靠近看了一眼,晏子恒給他讓了個位置,自己盯着老人腹部的血窟窿,欲言又止。
明明已經猜到大概,但卻又說不出口。
“這傷口,好像是.......”
“被斧頭砍的。”陳漠知道他心中所想,簡潔明了說出口。
腐爛的血肉,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人為砍的,而并非是自然死亡。
“現在的情況怎麼辦了?”聶秋豔當即給黎圓發了個信息。
晏子恒:“等她們過來吧,看看家屬那邊怎麼說。”
熊思琪過來時,三人正分散站開,而正中間擺放着死者的屍體,上面蓋着白布。
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她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啊。”晏子恒走到屍體旁邊,經過剛剛那印象深刻的一眼,現在他都有點不敢掀了。他隻是個認真刻苦學習的高中生,為什麼會經曆這種事情?
看出晏子恒的猶豫不決,熊思琪一把推開他。
“不敢就我來。”熊思琪深呼一口氣:“冒犯了。”
白布再次被掀起,可以說,根本看不到老人原本的面容,隻是一灘開始腐爛的血肉。
熊思琪立馬放下白布,感覺已經出現生理不适。
“你們在幹什麼?”
蓦然,溫秋霞過來了,看她們全都在這杵着,冷着個臉:“鎮長叫你們來幫忙,你們就是這樣幹活的?”
“請問,這真的是自然死亡?”
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非自然死亡,都糊成一灘肉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