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禁想：這算什麼？

隻看外在條件便把人放在對應的位置上，無視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意願，這也是甯家傳統嗎。

原先他和甯長青的話隻是安慰，現在甯竹決定把這件事落地：“我們天亮之後去找甯蘭之。”

“好！”

甯長青的眼神亮了幾分，他拍了拍自己臉，物理驅散臉上的落寞。

“哎，等下，甯竹，你怎麼也搞成這個鬼樣子？”

他這才發覺站在他對面的人同樣滿身塵土，模樣勉強也就比他好一些。

甯竹笑了笑：“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我和甯轲發現了一處靈陣，破陣後，我們發現了一株靈植，甯轲想去摘，接着被守護獸攻擊了。”甯竹簡明扼要，“一直埋伏在靈陣附近的甯煌也摻了進來，和甯轲打起來後，甯轲叫我去摘靈植。”

短短幾句話給甯長青聽得目瞪口呆，他追問：“然後呢？”

“我摘了靈植就跑了，甯轲被甯煌纏着，一時也追不上我。”

甯長青：？

甯長青：“等會、等會兒，你中間是不是跳了很多東西？郁蒼谷什麼時候有守護獸了？”

聽他這麼說，反而是甯竹奇怪地看他：“你不知道？我還打算問你來着。”

甯長青茫然地再度搖頭。他又問：“那先不說那個，你怎麼繞過守護獸摘下靈植的？又怎麼從他們兩個手裡跑出來的？”

“取巧。”甯竹簡單兩個字帶了過去，“守護獸最後被甯煌斬殺，掉落了獸核，他倆被獸核吸引了，我就借機跑。”

甯長青：“……你真的沒有在說笑嗎？”

他的表情實在太生動，語氣分明聽上去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配合上表情頗有喜劇效果，以至于甯竹笑出聲了。

甯竹手一翻，那株異變的白葉參就落入手中。

“哇……”甯長青臉上浮現出替朋友高興的神色，借着照明珠的光，甯竹可以肯定他的眼底沒有任何的雜念，“這個不用上交，你一定一定藏好，之後不要再拿出來了……不然很危險。”

這種道理甯竹自然是懂的。他點頭變算是回應了甯長青的好心提醒，接着他問：“甯長青，你有沒有……非變異的白葉參？”

“嗯？”甯長青疑惑了下。

他的卷軸甯竹看過，也是在他的卷軸上，甯竹确信了郁蒼谷有白葉參的存在，何況他和甯鯉走的方向，也覆蓋到了白葉參的生長範圍。

甯竹寄希望于能直接和甯長青交換到，但甯長青摸着手環，一番搜尋後，他遺憾地搖頭：“沒有。”

他找完了才想起來問：“你要那個做什麼？”

“有用。……大用。”

雖然已經确定了甯長青可信，但畢竟他想做的事太過離經叛道，說出來還得再解釋一番，确實麻煩，他幹脆便帶過去了，反正甯長青對别人的事并不怎麼好奇。

甯長青不出所料地“噢”了一聲，沒再追問。

“我們明天去找甯蘭之，路上再看看能不能找到。”

甯竹在找白葉參和找甯蘭之這兩件事之間權衡了下，勉強算折出個折中方案。

甯長青很是感激地看了過來：“我沒問題。”

但在那之前，還有不得不面對現實問題。甯長青猶豫道：“可是……郁蒼谷這麼大，就算我們找過去，真的能遇上嗎？”

這下輪到甯竹疑惑了。

“你們……沒有通訊手段？”

甯長青滿臉疑惑。

“……甯煌有聯系甯瑞的方式，隻是他沒有用上，”甯竹說，“我猜甯轲也有聯系甯巫的手段——你和甯蘭之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甯長青沉默。

甯長青思考。

甯長青痛訴規則書：“沒說啊這也！”

……有沒有可能是你太實心眼。

甯竹糾結再三。他本來想提醒甯長青，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種污染純淨小白花的事，幹了好像容易良心不安。

他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對方親近的人幹。

“唉……”

樹洞外傳來一聲幽幽歎息，來人絲毫沒有掩藏自己的意思，自然也沒有被一直分心留意樹洞外狀況的人捕捉。

被挪開樹枝露出一小條縫，來人閃身進來，又飛快地擋好了樹洞。

甯蘭之拍了拍衣擺沾上的塵土，迎面對上樹洞裡二人的目光。

“凡是沒有明令禁止的，就是可以。”她躍過甯長青激動得快要溢出淚花的眼，先同甯竹對視了，“你是不是想這麼說？”

甯竹并不否認：“當然。”

于是唯一一個狀況沒在線的人愣了又愣，甯長青“啊？”了一聲，随即甯蘭之從手環裡拿出一個羅盤，其上的指針一動不動地指向甯長青。

甯長青試圖往左邊挪一挪。

指針靈敏地跟随着甯長青移動。

甯長青快哭了：“你怎麼沒跟我說你還有這種東西啊！”

甯蘭之無語笑了：“因為你是缺心眼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