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聿終于明白如坐針氈是多麼寫實了。她隻能安慰自己,陛下這副樣子坐她身上,那些小内官就算看到她們,應該也不敢往外亂傳。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陛下是omega的心理作用,禾聿覺得腿上的人一點也不重。明明陛下馬術那樣出色,應該全身都是緊實的肌肉才對。
事已至此,禾聿也不折磨自己了。這也和她家裡的桦木凳子沒什麼兩樣嘛。
子書昭已經提着筆在寫東西,但她現在頭不痛了,就正好還有多餘的精力和禾聿講話。
“你做什麼了,怎麼對不起我了?”
禾聿從菲力群山出來,在威利亞和十三夜衆人重聚後,她的一舉一動就回到子書昭視野裡了。
她怎麼不知道有什麼辜負了她的事?
是說希爾的偷.情麼?但是她們的關系,子書昭一開始就知道,怎麼會突然說是辜負了她?
禾聿有點尴尬,試圖蒙混過關。
她雙手環住陛下的腰肢,頭顱輕輕磕在陛下肩頭上,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裡,用信息素把她包裹。
子書昭眯了眯眼睛,手上筆畫拐偏了預定的方向。
但精明的陛下怎麼會上當?
“說話。”
她的聲音被殺伐決斷浸泡,帶着不容置疑的魔力。
“我……我永久标記了維希斯。”
禾聿腦袋歪了一下,在陛下頸間拱了拱。陛下用着全帝國最好的香氛,真是令人上瘾。
子書昭确實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羽毛筆。
“傻孩子。你知道對她來說,這是獎勵,不是懲罰麼?”
禾聿動作頓住。
“可是對她這種人來說……每個月都需要來求我,不會很痛苦麼?”
“不、不。我們會很享受,”子書昭擡起手腕,安撫地揉了把颚下柔軟的蜷發,“因為小聿太可愛了。”
“小聿覺得會很痛苦,隻是因為你不愛她。但她愛你,她願意這樣做。”
“哎……”
禾聿長歎一聲。
陛下溫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傳來,禾聿愈發抱得緊了。
“陛下,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怎麼會舍得讓您求我呢?”
禾聿隻是沒想到,子書昭怎麼就能容得下希爾和維希斯。做皇帝陛下、大主教、伯爵大人兼準皇後的情.人,這太……刺激了,簡直匪夷所思。
這并非她本意啊。
她是不是太不會拒絕了?
可是這些人,哪一個給過她拒絕的機會呀?
維希斯看起來好像沒有能囚/禁她的實力了,希爾應該做不出這種事,陛下倒是監視她都監視得坦坦蕩蕩。
不過,作為君主,掌握臣子的動向,好像也是她的職責吧?
禾聿越琢磨越想不明白。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陛下會放她回北境嗎?
子書昭看不見禾聿的表情,隻覺得腰間的手越收越緊,擠壓她的内髒。
她不得不出聲提醒,“小聿,放松點。”
“陛下,您為什麼不生氣呢?”
“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我知道你不愛我,也不愛希裡,更别說維希斯。”
她果然還是神明。如果不是神明的話,怎麼能這樣洞察她的心緒?
“不,陛下,我愛你。”
她哪裡不愛她呢?她會心疼她,會為她憤怒。
“是嗎?其實,我隻嫉妒何婧媛。”
“你愛我的話,會和我談論這些問題嗎?”
這簡直是在安斯奧夫的神像下,禱告室裡,隻會對神明吐露的那些秘密。
禾聿眼前突然一片空茫,像是幻想、又像是夢境,反正,她又回到那片荒原裡。
這次這裡不隻有樹樁,小勳爵穿着記憶裡的白裙子,站在樹樁前,裙擺被風揚起。
禾聿看見了她,但不敢上前去。
何婧媛那雙鹿兒似的大眼睛,飽含着淚,可憐兮兮地望着她,一如過去的少年時光裡,她對她撒嬌那樣。
她的嘴唇也開始張張合合,說着她聽不懂的話語。
禾聿聽不懂,很着急,隻覺得呼吸急促,胸腔煩悶。
她用力眨眼,想讓她從那片樹樁之間消失,告訴自己這是幻覺。
“小聿,小聿……”
子書昭感到肩上的衣服被打濕,輕撫alpha的臉頰和頭發,喚她的名字。
陛下的聲音沉靜、威嚴。
禾聿從幻境中脫離,看見了陛下被打濕的肩頭。
“對不起……我一直以為……”
“沒關系。”
子書昭微垂眼簾,腰間alpha的手臂勁瘦,修長又骨感。
年輕秀美的alpha,皇帝陛下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就算她還沒公開omega的身份,但皇帝的小癖好,還是能被滿足的。
可破碎的靈魂不常有呀。
她總是那樣望着她,異色瞳裡滿是虔誠和信任,可惡的嘴卻又緘默。
偏偏她自己還覺得因為那些身外之物,她不夠虔誠。
沒關系。
她願意解救她的,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