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告訴我你暈倒是因為宿醉後又着了涼,”子書昭雙目放空,并沒有在看她,“你對于現在城中的酒價,有什麼看法?”
禾聿自己不愛喝酒,也不愛和那群酗酒的Alpha同事來往。按她貧瘠的對酒價的認識,前天夜裡謝利夫在月滿閣喝的酒,大約、似乎、确實是有點貴了。
她赢的錢都喝完了!
聽那夜守衛的意思,他們現在都是賭赢了才有錢去買酒喝。
“我不常喝酒,不過聽同事們說,他們覺得已經很離譜了。”
殿下正需要這種充分沉澱的消息來源,她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禾聿如坐針氈,絞盡腦汁的想到底能和殿下聊些什麼。
子書昭從思考中脫離出來,走到書櫃前的小圓桌旁,斟了兩杯茶。
“來。”
禾聿放在腿上的手捏緊了褲子,搓了搓,又擦了擦,才接過了那瓷白的杯盞。
“你的眼睛是怎麼傷的,可以告訴我嗎?”
不知道為何殿下的思維跳得這樣快,禾聿低下頭,紅茶清亮的茶湯上,有自己的倒影。
“小時候,和人打架被刺到了。”
嗯,雖然那個讨厭鬼并沒有讓她留下傷疤,還是她自己補的刀,最後還被侯爵趕出了莊園。
不過這樣說也不算是欺瞞殿下吧?
“這樣……那還真是可惡,”子書昭抿了兩口,把茶杯放下。
??
罩住一隻眼睛的原因可以有很多,殿下怎麼知道她就是被傷的,而不是什麼疾病?
她、她取下她的眼罩看過了?
禾聿還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杯中泛起漣漪。
子書昭從對面的人僅剩的那隻眼睛裡讀出了驚恐,手指敲了兩下桌面,“你摔倒的時候眼罩掉了……還是說,那是什麼我不能看見的東西?”
殿下真是敏銳得可怕,她這話也很是可怕。
“不不不,”禾聿連聲否認,“我隻是怕我傷疤醜陋,吓到了殿下。”
“我是什麼脆弱的吉祥物麼?”子書昭手撐着頭,揚唇笑起來,“你這麼早出來,是有事要走麼?”
禾聿松一口氣,“是的,殿下。”
她好不容易得了幾天假期,得快去看看之瑤怎麼樣了。
說起來,她那套三手房還算是子書昭賜的呢。
“那我也不留你用早餐了,”子書昭站起來,拍拍禾聿的肩膀。
“既然喝多了酒會那麼嚴重,你同樣要注意身體啊。”
禾聿擡頭,對上子書昭關切的視線。
她值得殿下如此的關心麼?
今天的安斯奧夫山腳下起了濃霧,籠罩住整個伯蘭城。
城市還未蘇醒,冰冷尖銳的金屬大門在禾聿身後關上,她孤身離開了太女府,踏入迷幻的霧氣中。
——
禾聿到家時,佐伊還窩在床上睡得流口水。
“昨天你沒回來,”她揉眼睛,“工廠宿舍沒有空房間,我就又把之瑤姐帶回來了。”
之瑤歇息在隔壁房間,還沒起床,禾聿和佐伊說話很小聲。
“她…适應得怎麼樣?”
佐伊沒回答她的問題,鼻尖嗅動兩下,眉頭皺起,“你易感期來了?那昨晚你……”
禾聿垂下眼,從抽屜裡翻出針劑,揚手随意的紮進頸後。
“還能去哪兒?不過昨天伯爵知道我易感期來了,給我放了幾天假。”
還從沒聽說過哪個貴族莊園會因為易感期給Alpha放假的,而且還是老闆親自放,佐伊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是吧?你這麼快就攀上伯爵了?”佐伊翻下床,狠狠捶她的肩膀,“你真是豁得出去啊!我記得你易感期也不是這兩天吧,不會……?”
禾聿打完過渡劑,一臉生無可戀,扔掉外套,代替佐伊倒進還暖烘烘的被子裡。
佐伊尖叫起來,“天啊死鬼!你不幹淨了啊!”
禾聿頭疼,腿伸出被子踢了她兩腳,“想什麼呢?滾滾滾!”
過了幾秒,“佐伊~我想吃花生醬……”
佐伊任勞任怨的出去做早飯了。
禾聿依舊要死不活的窩在床上,腦子裡複盤早上和子書昭聊天的全過程。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身上有什麼是太女殿下圖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