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有個太太就這麼巧看上這幾塊魚肉,問起了價格。
利朵連忙解釋道:“這條魚是今天早上剛死的魚。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便宜售賣,如果喜歡新鮮的,可以幫您挑最鮮活的現殺。”
那個太太同意了挑活的,在攤子邊看利朵表演殺魚。
賣菜算賬利朵是笨手笨腳,說道動刀,她可是非常靈活的。隻見她非常熟手地撈起一條金鯉按住,那條金鯉在她手下非常安靜,切割魚頭,放血,清理内髒一氣呵成,劃開背脊成兩片,沖水後微粉的魚肉還在輕微收縮。然後是用鑷子拔除粗長肋骨。詢問那位太太後,她還去除了魚皮。最後,所有東西都一一包好,送到那位太太手上。
“小姑娘做事就是仔細。”這是來自太太的贊賞。
利朵做完這些回頭,看到和大叔都已經賣了好幾條魚了。但是大叔沒有責怪她多事,而是拍拍她肩膀說:“幹得不錯!”
最後,和大叔送給利朵的那條魚最終還是沒能放到下班帶回家,很快就有其他人來問價。利朵帶回家的隻剩下魚頭和骨頭。
自那之後,他們的檔口獨一份的殺魚服務被利朵保留了下來。她的殺魚技術越來越熟練。三五分鐘分解一條魚,毫不拖泥帶水,堪為藝術。這讓更多買不起整魚的人可以嘗試買魚,無形中增加了更多客源。
不知道為什麼,自第一次賣魚後,很多回頭客陸陸續續專程來買魚。
有一天,利朵終于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一個大媽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家的魚又活躍又鮮甜。好吃,就來買了。”
一個中年男人說道:“你家的魚沒怎麼受驚吓,所以肉是緊緻的,沒有變柴變酸。”
驚吓後肉質會變柴變酸,這可還行!
“有這樣的說法嗎?”利朵問和大叔。
和大叔将一塊熱好的藥膏啪的一聲貼在腰上,揉了幾下,點上一顆煙:“确實有這個說法。機械大網捕撈的魚掙紮得多,傷口多品相差,活力變差。釣上來的魚掙紮得少,傷口少品相好,活力就好。是有差别的。”
于是利朵又有了想法。
之後她賣魚時都會多嘴問一下客人走多遠路回家,賣出的魚很多時候都能在客人回家前安安靜靜,回家後活蹦亂跳。偶有在回家前醒過來的,多數是因為客人在回家途中另有要事耽擱了。
“太靈了!”一個蓄須的中年男人對和大叔贊揚道,“我也就是回家路上看人家下了一會兒棋,那條魚就蹦跶起來了,真是兇得要命。差點吓我一跳。還好車上還有一包菜,當時我就給它來了那麼一下……”
買魚的人多了,大叔進貨量增多。當然,更多時候,消耗金鯉的大戶是酒店、農莊之類的地方,雖然他們多數是直接在碼頭掃貨,但偶爾也在和大叔這樣的散戶下單子,要求其送貨上門。
特别是在慢慢傳出和大叔的魚特别新鮮之後,這樣的單子比往常多了不少。利朵跟着送了幾次,挑好魚直接開車進入後廚。
合作一多,和大叔直接決定去碼頭挑魚送貨,連帶利朵也長了見識。
碼頭的人那是真多啊。
天還沒麻麻亮,他們已經到了碼頭,碼頭人聲鼎沸,大船衆多,這裡的人們提着盞燈到處看貨,連狗都吃得很飽。大叔熟門熟路地往自己經常合作的攤販走,因為是替酒店送貨,大叔要了很多超過一米大的精品金鯉,裝貨跟車,直接運往酒店。魚大些,賣得自然貴很多。
路上頗為颠簸。黑燈瞎火的,車子走了很久,天才開始亮起來,顯出些許霧蒙灰的顔色。沒多久,一輪紅日躍出地面,掐在兩棟黑黝黝的矮樓之間,一排排幹枯樹影跟鬼似的從那紅日上一晃而過。
該到金鯉鬧騰的時候沒鬧騰,跑車的小夥子也在奇怪。和大叔解釋說:“放心放心,還活着。我們家新來的小姑娘會催眠,魚被她催眠過,聽話得很。”
最近和大叔跟丁大嬸都在看紀錄片,講的是催眠大師催眠小雞兔子在自己掌心睡覺的事迹,最近他倆都比較信這個。利朵無法解釋,後來一想,可不就是催眠麼,遂心安理得起來。
那小夥子聽了,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車順利到了一個酒店後廚,規模頗為宏大。停車卸貨,魚賣相特别好,被主廚一陣好誇。
然後是第二家第三家。
車上的貨卸掉一大半,剩下來的才是和大叔今天打算在攤位上賣的貨。即便有幾條魚損耗,也有不錯收入。
和大叔心情非常好,将剛死的兩條一米長大魚送給利朵:“給,拿去賣掉,就算你今天額外獎金。”
這麼快就有額外獎金!利朵不禁笑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