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Tim不知道是在向何人傾訴，傑克?還是布魯斯?這已經不重要了。他以為自己不會畏懼死亡的，但他錯了，錯得徹底，當死亡降臨時，再堅強的靈魂都會為之顫抖，更何況他還隻是個孩子，他總歸隻是個本應在父母羽翼下成長的孩子。大量的失血讓思緒變得遲鈍，全身開始泛冷，如同一條蟒蛇纏住，緩慢窒息。求生的本能讓Tim想要尖叫，想要逃離，但他被撕扯着，血淋淋。除開無助，就隻有絕望。

蝙蝠俠接近于崩潰的邊緣，超人注意到了這點，他抓住對方的手臂，溫聲道：“我送你回哥譚。”

蝙蝠俠猛地擡頭，失去血色的臉頰和緊抿的唇瓣，超人看到了恐懼，克制的恐懼。

蝙蝠俠回抓超人的手。

如果讓 Tim挑兩句最想對布魯斯說的話，那應當是“我愛你”和“謝謝你。”布魯斯并沒能親口聽見Tim說出這兩句話，但他在遺囑上看見了，是的，Tim死了，死的很無辜。槍手本意是報複瑪莎基金會的管理員，卻把與此事無關的 Tim當成了靶子，哥譚市民看見訃告時唏噓兩聲，轉頭去做他們的蔬菜沙拉。

當迪克接到通知時，他正在刷牙，他以為這是場惡作劇，是啊，那可是Tim，那可是在無數次瀕死後活下來的不死鳥，怎麼會因為三枚子彈丢了性命呢?怎麼……會呢?迪克不相信，傑森、達米安、史蒂芬妮、康納……沒有人相信，那隻沒有死在戰場上的小鳥卻死在了一個犯罪新手的槍下。

别鬧了，這多麼像一個笑話啊?

衆人一同前往葬禮，一同期待躺在棺材裡的Tim在儀式中途猛地坐起，露出映襯着陽光的藍眼睛，還喊着他們熟悉的狡黠說：“嘿，騙到你們了吧?”

但沒有，直到整個葬禮結束，Tim都像個睡美人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棺材裡，合着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永遠都不會再睜開，沖他們笑了。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

Tim怎麼可能會死?

有人接受，有人不解，有人仍然覺得這屬于Tim惡作劇計劃中的一部分。

于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小紅鳥在人們的回憶裡被殺死了，哭泣珊珊來遲。

當然， Tim永遠不會責怪他們，哪怕他們憤怒地為了驗證他的死亡把他卧室裡的海報給撕了，他也隻會在全家福上溫柔地注視着。

“我從來後悔過，和你們成為家人。”——摘自《提摩西·德雷克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