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很亂，亂到讓人看不出是個居住地。但在提姆眼中是亂中有序，他準确無誤地從一堆零食裡找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快沒電的筆記本電腦，又從一堆衣服裡準确無誤地翻出充電線和插座。

格雷森在一邊都看呆了，他頓了頓問：“你怎麼做到的？”

“習慣。别用那種眼神，你以後會和我一樣。”提姆把筆記本電腦充上電說。

“和你一樣躺垃圾堆嗎？”

“……”

嘶，這孩子……提姆覺得自己被無意中傷了，他無語地看向少年，後者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辜，于是他開始詛咒：“相信我，你絕對會，而且會比我更糟。”

“才不會呢！”現在否認的格雷森會在成年後的某一天看着自己糟糕的安全屋回想這一刻，他會因此笑很久，但笑着笑着就感到了無助，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格雷森瞅瞅亂七八糟的沙發，一臉嫌棄地找了塊空地坐下。

提姆勉強收拾了一下安全屋，其實他現實中的房間比這還亂，工作的強度讓他忽略生活上的問題，好友曾經這樣評價過：“誰能想到在媒體口中裡的天才在私下裡生活不能自理啊？”當時的提姆因為過勞工作差點住院，被狠狠嘲笑了一個月。當然，好友是邊嘲笑邊騰出手來照顧他，還強迫提姆學習生活技能，雖然這個過程讓前者氣了不下三次，因為提姆照顧自己的能力屬實是令人堪憂，在炸了兩次廚房後，被好友拉進“禁止進入廚房”的名單。

“我覺得沒了我，你活不下去。”有一次，提姆去好友家蹭飯的時候，對方扶額調侃道，“要不我倆一起過得了？”

提姆當即放下食物說：“我有一個新想法，你覺得我們研究智能家政機器人怎麼樣？”

好友：“……”

好友：“你真的……先把你現在手頭上的項目完成再說吧！”

青年深呼吸一口氣，結束回憶，他最近總回憶曾經，因為遊戲劇情不緊密，閑得無聊。

“你真的要去炸學校嗎？”格雷森問，“你為什麼不讓我去學校呢？”

“你不是不想去學校嗎？”提姆選擇回複第二個問題。

“因為我不想去學校，所以你要把學校炸了？”格雷森完全理解錯誤。

提姆張了張唇又閉上，他感覺自己被繞進去了，甚至無法解釋。“你等等。”他捂住腦袋，苦惱地說，“這個話題還是先放一邊吧。”

格雷森聳肩，表示無所謂。他站了起來，進了洗手間，原本隻是想洗個手，結果一開水龍頭，“滋”的一聲，水管爆了，淋了他一身。

光聽見響聲，提姆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呃……因為他以前也遇到過，那是一些生活低能兒的故事。他在心中感慨格雷森的好運氣，随後起身進洗手間關水閘，但也被迫淋了一身水。水停下後，他去看格雷森，後者捂着眼睛站在原地，低着頭。水滴順着發絲和衣角下落，小小一隻，挺無助的。

“怎麼了？眼睛進水了嗎？我看看。”提姆蹙眉，去拉少年捂眼睛的雙手，他并沒有發現自己語氣中的擔憂。格雷森點頭，有點無措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揉眼睛，但提姆被阻止了。

“别動。”提姆說。他拿上千毛巾擦幹淨少年臉上的水漬問：“眼睛能睜開嗎？”

格雷森嘗試了一下，因為刺痛又閉上，搖搖腦袋。因為視野陷入一片黑暗，他不敢挪動，能夠感受到的是年長者冰冷的手指，于是他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支撐物，不願意松開。

“眼睛裡有異物嗎？”德雷克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溫柔，有點陌生。

格雷森搖頭，黑暗似乎剝奪了他的語言，剩下的感知卻很清晰，他能聽清水滴的聲音，砸落在地的清脆。他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與呼吸，有節奏的樂章。

“那就沒什麼事。”提姆說，“你過一會再睜開就好了。我得帶你去換件衣服，不然會感冒。”他帶着格雷森走進卧室，後者一直抓着他的左手腕不肯松。

“需要我幫你換，還是你自己換？”青年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