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蕭燼滿手的鮮紅凍瘡,還有破皮,這種程度,不好直接用油膏,會痛。
就隻能先拿溫水浸泡,一點點緩和膚質後,再用油膏潤滑,修複皮膚。
等到沈玉衡按着他泡完手,天色都暗沉下來。
沈玉衡渾身是水,氣喘籲籲地躺在一旁的貴妃椅上。
……不是、原主這身體也太虛了?!
穿書前,他可是能從早到晚管理40個小朋友的好嗎!
沈玉衡正想着以後要在宮裡鍛煉鍛煉,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主子!不好了!”又是那聲标準的太監腔。
“何事?”
隔着緊閉的殿門,小太監氣喘籲籲地報信:“主子啊、聖上他……他說九殿下在的話,聖上今天就不過來了……”
一瞬間,沈玉衡的嘴角比AK還難壓。
“不過來了?好——”
話說到一半,沈玉衡眼角撇到一旁的蕭燼,記起自己現在還隻能維持住惡毒小媽的人設,又隻能改口:“好氣,好想找誰撒撒氣。”
小太監立刻道:“那奴才不打擾主子了。”
沈玉衡從小太監的語氣裡,除了歎息,還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算是看出來了,原主宮裡從上到小,個個都盼着蕭燼挨揍。
畢竟除了蕭燼,宮裡哪個皇子不是千金貴體?
身居下位,卻能看到萬金之軀的皇子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們心裡的快/感遠大于同情。
窩在貴妃椅上休息了片刻,沈玉衡這弱不禁風的身子總算緩過勁。
他有氣無力地瞪了蕭燼一眼:“……真想抽你一頓,可我太累了。”
說着,沈玉衡點了點自己身邊。
“你留下,等我什麼時候有力氣了再收拾你。”
蕭燼黑沉沉的眼看了一眼沈玉衡,依言走到沈玉衡身旁,屈膝跪下。
早就跪到潰爛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甚至能聽到血肉泥濘墜落的悶響。
沈玉衡剛剛松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你……你知不知道這宮裡的地多精貴?是你能随便跪的?”
蕭燼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聽他的話。
他跪在那,像具早已死去的屍首。
沈玉衡心中暗歎一口氣,把他拽着起身,一把推到了床榻上。
蕭燼的衣袍沾了水,一身濕漉漉的,摔進被子裡的瞬間,整個人下意識地想要起來。
“坐着。”沈玉衡努力擠出一個兇狠刻薄的眼神:“我懶得和你廢話,别再惹我不高興了。”
蕭燼看着他。
軟榻上傳來淡淡的脂粉香氣,和少年身上的血腥氣息緩緩地糅合在一起,與柔軟的床褥一起包裹着他的身體。
再過了會,送晚膳的侍女來了。
她們進來布膳時,看見蕭燼坐在沈玉衡床上,險些把手裡的碗碟砸了。
沈妃雖然出身将門,卻愛極了脂粉香膏之類的玩意兒,平日裡連被子都是用各類瓜果花卉慢慢熏香的,決不允許旁人随意觸碰。
蕭燼這一身髒兮兮的血迹,怎麼敢坐在沈妃的床上?!
侍女們心驚膽戰時,卻看沈玉衡一臉平靜,已經坐在桌旁,準備用膳。
而且很反常的是……
今天,沈玉衡竟然一個盤子都沒摔。
平日裡,沈妃總會嫌棄吃食簡陋,動辄大哭大鬧一場,杯盤砸的滿地狼藉。
沈家條件優渥,入宮前的沈妃又是沈家最溺愛的小兒子,入宮後卻不受寵愛和重視,連吃食也不是最好的。
原主的沈妃自然會覺得不滿。
不過沈玉衡很滿意。
——他可是一個天天用液體小黑勺吃國潮外賣,0.01元加一根科技澱粉腸,領2元好評返現券的社畜啊!
這不是國宴是什麼?!
吃了兩口,沈玉衡突然頭也不回地喊:“過來。”
服侍他用膳的侍女都愣住了,誰也不知道沈玉衡喊的是誰。
沈玉衡看着一屋子茫然的人,無奈地吸口氣,隻能敲敲桌子,學着原主的語氣:“你還想吃什麼好東西?也就配撿撿我的剩菜了,還不快滾過來。”
這回大家知道沈玉衡叫的是誰了。
蕭燼安靜無聲地靠近了過來。
沈玉衡假裝沒看見他,實則用餘光偷偷觀察着他的反應。
蕭燼生性多疑,如果不是他吃過的,說不定會以為沈玉衡給他下毒了。
果然,在看到那幾道菜都被沈玉衡動過後,蕭燼眉間的警惕果然少了一分。
不過他仍然不動筷子。
沈玉衡怕蕭燼餓壞,蕭燼卻偏偏不領情。
不論他怎麼威逼利誘蕭燼吃飯,他都絲毫沒有動作,氣得沈玉衡險些cos曹操蓋飯。
系統見勢不妙,趕緊勸他:【宿主,冷靜啊!快跟我念……一馬分屍,二馬分屍,三馬分屍……】
沈玉衡:“……”
淚,流了下來!
因太憋屈,沈玉衡也沒吃多少,他放下筷子,把小太監叫進來:“你們,平日裡都是誰在為我守夜?”
也不知道沈妃突然提這個幹嘛,小太監緊張道:“平日裡是我與茭白,芸豆兩位侍女為主子守夜。”
“以後你們不用守了,換他來。”
沈玉衡用下巴點了點蕭燼的方向。
平日裡,為沈玉衡守夜的下人都睡在屋門口,距離沈玉衡的卧榻僅僅一簾之隔。
雖然也不算什麼好地方,但是好歹有張溫暖的床榻;
比蕭燼原來睡的冷冰冰的,還會漏雨的庫房好太多了。
蕭燼隻是動了動眼皮,并無什麼反應,一旁的小太監卻吓得不輕:“主子!不可、不可啊!”
沈玉衡平日裡對蕭燼那樣殘暴,現在卻讓他睡在自己卧榻之側,這……
萬一蕭燼報複心起,暴起傷人可怎麼辦?!
可是沈玉衡心意已決,冷聲斥道:“怎麼?他不行,難道換我守夜?”
“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是怕……”
小太監的眼神直往蕭燼那兒瞥,想暗示他提防蕭燼。
沈玉衡就等着他這個反應呢。
他順勢道:“既然知道,還不快把他給我捆上,别讓他傷了我。”
沈玉衡瞥了眼蕭燼,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寒意與殺氣,像蟄伏的獸。沈玉衡佯裝不經意地與他錯開視線。
小太監松了口氣:“好好好!奴才這就辦!”
他趕緊取來麻繩,把蕭燼的手腕給綁上。
小太監做事粗笨,看的沈玉衡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