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主席台上的少女用力抿着唇角,眼眶中淚珠将落不落,似乎有些哽咽。神情楚楚可憐,與往日的嬌豔活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一朵枯萎的太陽花,惹人心疼。
台下不遠處的升旗隊裡,裴欲明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戳了戳身前的人,悄咪咪湊上前去吐槽:“woc,這女的好像電視裡演的那種……叫什麼來着?哦,小白花!”
“明明是她欺負了嫂子,怎麼還給委屈上了?”
“說的這什麼話???哦,‘深表遺憾’,跟她無關是不是?”
站在隊列最前面的顧執弋微微側過頭來,委婉道:“興許這妖蛾子隻是語文沒學好呢?”
話音未落,裴欲明身邊的男生就炸了毛:“顧執弋!你說誰是妖蛾子呢?說誰語文沒學好呢啊?!當我王睿宏是聾的嗎!??”
顧執弋懶懶瞥他一眼:“哦,我也不知道是誰啊,原來——你知道?”
王睿宏瞪大眼睛:“你——”
“行了行了,别你你你的了,裴小明,東西你帶哪了?”
裴欲明拍拍手上鼓鼓囊囊的袋子,嘿嘿兩聲,笑嘻嘻道:“兄弟辦事,放心放心!東西在!剛剛放咱更衣室了,嘿嘿。”
“不過……顧哥你讓我拿擴音器幹嘛啊?”
少年閑散地看向主席台:“等會你就知道了。”
“呃,可是,咳,顧哥,”裴欲明小聲湊近,悄咪咪地掏出個大寶貝,“時間緊急,那擴音器我沒搞到,就隻給你搞到這個……”
少年的目光随之凝滞,随後咬牙切齒道:“裴、欲、明!”
小胖子手腳靈活地躲開迎面而來的暴栗,慌忙道:“嘿!您看,這不是,也差不多嗎!”
“這、哪、裡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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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崔梣還在哽咽着,捏着那張皺巴巴的紙稿,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旁邊的秦昊文眉頭一皺,就想上前,卻被身邊的崔嶽峰伸手攔下了。
崔主任笑眯眯道:“學生有點緊張嘛,讓她緩一緩,緩一緩哈。”
場面就這麼僵持了一小會,然而還沒等到崔梣緩過來重新開口,早晨的上課鈴就已經“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崔梣似乎正準備開口,卻因為這上課鈴有點猶豫,她轉頭看向自家叔叔:“主、主任,咱們……是不是該上課了?”
崔嶽峰神色遲疑了一下,“可……”
崔梣難得鼓足勇氣:“對現在的大家來說,作為學生,難道不是學習重于一切嗎?怎麼能因為這種小事就耽誤了大家上課呢?”
崔嶽峰貌似思量了一下,然後道:“說的也有道理。好吧,既然已經道了歉,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走上主席台,接過話筒朗聲道:
“同學們,既然上課時間已經到了,大家就有序離場,趕緊去上課吧!”
台下隊列裡的學生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一臉懵逼地開始往教學樓走。
崔嶽峰滿意地收了話筒。
眼看人群就要散去,一個身影慢慢悠悠地上了主席台。
少年身着白色制服,腰背筆直,雙腿超級長,檐帽戴得很正,越發襯得他眉目俊朗。
台下的男生女生們都忍不住矚目過來。
女孩子們興奮地叽叽喳喳,
“啊,是剛剛那個巨A的升旗小哥哥!”
“我剛已經問到了!是高二理英的學弟!阿彌陀佛,側顔殺我!”
“算了吧算了吧,沒看到那大把的小迷妹?人家才看不上你們兩個老女人呢!”
“喂!也就差一歲好伐?我!可!以!”
“嗯~嗯~”同伴敷衍地應了她,又疑惑道:“不過,他上主席台……是要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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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執弋上主席台是要幹什麼呢?
哦,當然是要為民除害,收拾作妖的妖孽、還小姐姐的清白咯!
徑直上來的少年無視掉身邊還未離席的校領導們的質責,悠悠在崔梣身前五米站定,随後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來,
“同學,我看你稿子好像沒讀完,要不——
“我不口吃,我來幫你讀?”
崔梣原本淚眼漣漣地看向他,聞言臉色卻有些難看。
她聲音細細的:“不、不用了,謝謝你,大家還要上課,這種小事,就不耽誤大家的學習時間了……”
少年瞥她一眼,
“沒事,我不學習。”
“……”
崔梣神情一窒,求助似地看向她身邊的崔嶽峰。
面容溫雅威嚴的中年男人鎮定地對他揚了揚手裡的話筒,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這位同學,這話筒好像沒電了,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講吧。”
下次?明年二月三十号嗎?
顧執弋拿過崔梣手裡皺巴巴的紙張,氣定神閑,“哦,那好吧。”
少年不好意思一樣清了清嗓子,然後鬼斧神工一樣往身後一探——
拿出來一個折疊式的大喇叭。
少年動作利索地咔咔組裝好,對着台上台下目瞪口呆的衆人歉然一笑。
“咳,不好意思啊,這幾天嗓子不舒服,怕影響上課發言,就順帶拿了個裝備。”
又轉身對瑟瑟發抖的女孩子關懷道:“你看,這不是湊巧了麼?”
然後,全校的人都清楚地聽到他根本沒念稿的聲音、就那麼嚣張又霸氣地從那隻大喇叭裡傳了出來,
“同學們好,我是崔梣。對于上周何同學被誤會作弊一事,我深表慚愧。事情的原委其實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