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當是賊人嗎?!”大姑奶凝視着謝纓,胸前劇烈起伏着,像壓抑着什麼,“我謝家世代忠烈,絕對不做任何不忠不義之事!”
“姑奶誤會了,”挨了一巴掌,謝纓依舊面不改色,“他們當真是賊人,許是姑奶眼花看錯了。”
大姑奶的胸膛起伏得更加厲害了。
看錯?她怎麼會看錯?
這宮中禁衛軍的功夫就是由她男人一手訓練出來的,她能看錯嗎!?
可謝纓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隻是讓丫鬟扶她回去休息。
“姑奶好生照顧自己,過幾日纓郎會給你一個驚喜。”
大姑奶好像更加生氣了。她萬萬沒想到,二郎好不容易從南蠻之地回來了……卻是回來帶着謝家陷入不忠不義之地的!
天要亡她謝家!
*
為了找出刺客,足足三日,皇城之中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
短短三日後内,宮内悄無聲息地挂上了白绫,大皇子府的哀聲不斷。
直到第四日,煬帝似乎才從喪子的悲痛中走出,出現在了早朝上。
而各國使臣也借此機會紛紛選擇告辭。
這幾日京中的血腥味揮之不散,讓他們做了一晚又一晚的噩夢,而他們也确實被吓破了膽子,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作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如今有了機會,自然紛紛選擇離去。
而其中最有苦難言的就是哈齊木了,說好的公主沒了,而皇帝似乎也記不起這件事了。他苦哈哈地和自家的使臣對視一眼,使臣也隻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如果要他開口讨要補償,那……他還是不敢的。
幸而,在下朝之後,煬帝似乎才終于想起了還有這件事,派人送去了黃金萬兩,珠寶玉石若幹。
奉旨而來的太監宣讀完聖旨,好心提醒,“我大盛的規矩,父母亡故者,家中子女需守孝三年,而同族之内有亡故者,百日無喜。但你可知皇子身份高貴,雖然不必守孝,但今年哈察王子恐怕不能如願了,恐怕還需等下一次朝拜。”
“那不就是五年……”
使臣及時制止了哈齊木,并給公公送上了一些心意,“我們草原人心直口快,還望公公海涵。”
“那是自然。”收了好處,公公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隻是點到為止地提點,“等下一次朝見,陛下膝下的另外幾位公主也該長成了,國公府、威遠侯府也有幾位小姐到了年紀,王子到不急于一時。”
使臣眼睛一轉,自然明白了其中深意,看來起碼到下一次朝貢的這五年,大盛是沒有對哈察氏發兵的打算。自從知道自己家王子對人家公主做了什麼之後,使臣就一直提心吊膽,而如今得了口風,也不敢再得寸進尺,謝過之後也準備離開。
哈察氏的離開沒有激起任何的波浪,他們的車隊像一滴小水珠一樣彙入了諸多離開的附屬國之中,就連煬帝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何時離開。
唯一一處異樣,是他們在離京不久後的山道上,被劫走了一箱财寶。那些盜賊可惡地很,不但熟知地形,配合默契,還知道點到即止。就一馬車的珠寶,他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斟酌再三後,哈察氏還是決定繼續啟程。
可他們不知道,那輛被劫走的馬車不久就停在了山間中。有人靠近,馬匹隻是看了來人一眼,繼續悠哉遊哉地啃着草皮。
薛山将車内的箱子擡出來,搬走上面的珠寶,裡頭赫然出現了一個夾層。
薛山鼻頭一酸,“小姐。”
謝秋棠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好像一時之間并不是很适應此等明亮的光線。
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努力辨别着來人。
謝纓将她從箱子中扶起來,唇角含笑:“表姑媽,許久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