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夕睡到了自然醒。
她坐在床上,用力地嗅了嗅空氣中的問道,很好,沒有苦澀的藥味。
可當姜夕來到桌子邊,看見那碗已經涼透的藥汁的時候,眼神一下子變得陰郁了。
顯而易見的陰郁!
偏偏桂嬷嬷沒有發現,還在耳邊誇這藥多麼金貴,謝纓對她有多用心……姜夕并不想聽,并且把謝纓的‘好意’推地遠遠的。但謝纓好像是個天生的麻煩體,姜夕這一頓飯終究還是沒有吃好。
因為姜若來了。
真正的小公主姜若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先是左右巡視了一圈,然後更加生氣地走進姜夕,“謝二哥今天怎麼沒來!”
為什麼要來?就連姜夕自己都不覺自己對謝纓有什麼特别的,特别到值得他每天定時定點來打卡,姜若又是怎麼産生這種想法的。
姜夕繼續小口吃飯。
“沒教養的東西,有貴客來了還隻顧着吃。”姜若微微擡起下巴,侍奉左右的侍女就懂眼色地把姜夕的桌子給掀了。
“六公主,得罪了。”
一隻破碗砸碎在腳邊,姜夕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謝纓他,不來了。”
“你怎麼知道?”聽到姜夕出聲,姜若立刻把矛頭對準了她,步步逼問:“是今日不來?明日不來?還是以後都不來了?”
“又或者……是等本公主走後才來?”姜若輕輕一推,就把姜夕推到在地,“你算什麼身份,能左右謝二哥的蹤迹。”
姜夕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半晌才感覺到痛,伸出手掌查看。
姜若發出一聲嘲笑,“傻子。”
姜夕癡傻的模樣讓她這幾日的氣稍微順了一些,她可不像幾個皇弟一樣是什麼纨绔,以欺負傻子為樂,尋不到謝纓的蹤迹,姜若也沒有再呆在冷宮的理由,轉身就走。
忽然,她走到一半的步子頓住了,然後飛快轉身,朝着姜夕走來。
姜夕還沒松一口氣,一擡頭,就是姜若雙手叉在腰間,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你們幾個,去把她給我綁到湘水宮!”
姜夕:……?
頭頂緩緩浮現幾個問号。
姜若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有人質在手,還怕謝二哥不上門嗎?
兩個粗使婆子将姜夕一左一右地架着,回到了湘水宮。
一路上,姜夕路過了不少宮人,但有姜若在前面打頭陣,愣是沒人敢多看一眼,全都裝傻充愣,最多是在心裡不痛不癢地可憐兩句,也不知道那個奴才那麼倒黴,觸了大公主的眉頭。
姜若最後将她丢到了一個偏院,兇巴巴地警告:“這裡裡外外都是本公主的人,你别想逃跑。”
就在姜若要走的時候,姜夕忽然動了動,當着姜若的面将腳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裙擺上面。
姜若的眼神由迷茫變為震怒:“你當我瞎嗎!居然敢踩本公主的裙子!”
“餓。”姜夕有氣無力地叫喚。
姜若被氣急了,正想發作,又記起姜夕的确是午膳還未用完就被自己綁來了,她氣得牙癢癢,“沒出息的東西,這偌大的湘水宮還能餓死你不成!”
姜若一把扯開自己的裙子,轉身低吼,“給裡面那個傻子備膳!”
姜夕一點也不在意姜若的大吼大叫,或許姜若是讨厭自己的,但還沒到動手傷人的地步。公主皇子們打死一個奴才就打死了,但若傷害到皇嗣……那就是手足相殘了,即便再薄情的帝王也會不喜。
為了自己一個傻子,還不至于做到那種地步,頂多就是捉弄一番。
這一天,姜若果然沒有再來找自己,也對,姜若可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大公主,即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母族勢力強盛,怎麼看也不至于在自己一個傻子身上找存在感。
但有時候,太沒有存在感也不見得總是好處。
比如現在已經天黑了,可還沒傳來姜若還沒有放自己回去的消息。
——那就不要怪自己在她這裡睡覺了,姜夕打了一個哈欠,腦袋一歪,就幾乎昏迷般睡過去。
姜夕并不認床,湘水宮财大氣粗,又通了地火,暖烘烘的。這一覺姜夕睡得前所未有的好。
……
由于太過舒服,姜夕第二日睡遲了許久,在床上呆愣了好一會兒,腦袋才記起昨天的事。
姜夕緩緩給自己穿好衣服,下床,剛打開房門一條縫,就看見了兩條粗壯的大腿。
兩個婆子正眼都沒給她一個:“六公主醒了?早膳很快就有人送過來,我家主子心善,記挂着姐妹親緣,不會虧待于你。”
“所以六公主還是好好呆着,别亂跑。”
姜夕聽懂了,自己這是被軟禁了。
兩隻小手一拉,默默地關上了房門。
一連好幾日,姜夕都沒有再見過姜若。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實話實說,這種日子姜夕十分享受,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混吃等死。
姜夕用過了午膳,準備爬床睡個回籠覺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暴力踹開,她慢慢回頭一看,踹門的居然是姜若。
看來是把人氣恨了,居然顧不得公主的禮儀,自己親自上腳了。
“謝二哥怎麼還沒來找你。”姜若提着裙擺蹬蹬蹬走到她跟前,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一樣。